邬思道接过信件细细看起来。
胤禛侧目看了一眼从草原寄回来的几封信,忍不住拿过来再次打开看起来。
他的福晋的字迹是越来越好,只是每一封信就是写那么几句话就得了,剩下附带的消息基本上都是范嬷嬷写的,可见对他是多么的敷衍。
瞧瞧最近一封更是只有几个字:臣妾很好,勿念。
看着都让人生气,他烦躁的把信一丢,可是不一会,又拿回来把信展平整,放入信封里。
眼不见心不烦。
邬思道已经看完,看向胤禛,他本能地觉得他好像有些不开心,于是斟酌着说:“爷,江南盐税、漕运乃是重中之重,一旦为私人所把持,成为别人的钱袋子的话,于国于民都没有什么好处。”
直郡王、太子、八爷他们都从中插了一手,可惜都是为了自己的那点私利,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只有四爷眼中人见不得沙子,上次奉旨意去江南收拾当地官员的残局,却受到了好几拨人的求情,竟然还出现了暗杀。
这才让皇上下定决心清洗江南官场,可是也就斩了首恶几个人,其他的人却不许动,以免动摇江南官场。
四爷空有抱负却无法施展,只能抱憾地回来了。
胤禛叹气,道:“江南牵连盛广,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且放一放吧,以后找机会再说。”
邬思道点头道:“目前也只能这样了,但是空出来好几个位置,爷却是可以操作一下。”
然后两人细细讨论起来。
等两人话说完了,才发现已经快午时了,该用午膳了。
胤禛让邬思道和他一起用膳,邬思道本想拒绝,胤禛却道:“邬先生,用完午膳,我还想了解下弘昀的学习进府。”
邬思道只能留下。
吃完午膳后,就开始开家长会,但是家长只有一个,还是处于主导地位的。
听到弘昀很是用功,胤禛赞许地点点头。
可是再听下去就不对劲了,什么心思细腻、十分努力,可是却还在学两个月前的书!
他皱起来眉头:这不就是在说弘昀天资不行,努力来凑,却仍旧达不到目标吗?还有心思细腻换个说法就是有了心机,他不好好读书,天天在琢磨什么?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却不能向邬先生发脾气,他为了他的面子已经很委婉的在说了。
等邬思道说完,胤禛已经快气炸了,但面上还是平静道:“多谢邬先生,辛苦了!你尽管管教,如果不听话,直接责罚。”
邬思道拱手行礼,道:“四爷放心,老朽自当尽力。”
又暗示道:“当年大阿哥聪慧无比,又刻苦,与大阿哥相比,二阿哥稍显不足,可是二阿哥勤奋好学,等再长大一些,也许理解能力强了,就能长足进步了。”
胤禛愣了一下,然后摆手让邬思道出了书房。
接着让高无庸把弘昀提过来。
弘昀进来的时候,规规矩矩地给胤禛行了礼,胤禛正想说话,就撞进了一双沉静的眼睛。
只是也许年纪还小,他明显感觉到弘昀眼底深处的怨怼和戒备,他顿时愣住了。
好一会,他才道:“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功课如此差?你明年就要去宫中读书了,就你这样的水平,莫要说和弘皙他们比了,只怕就连同龄人你都比不上,到时候岂不是给我丢脸?”
弘昀压住想脱口而出的怨言,垂头拱手道:“儿子会努力的。”
他很想说,他如今都八岁了,为何阿玛还不请封世子?大伯直郡王的弘昱都已经是世子了,还有三伯家的弘晴,也已经请封了,可是他阿玛却没有半分动静。
他是在等什么吗?难道还指望快三十岁的福晋再给他生一个嫡子吗?或者是等底下的四阿哥、五阿哥和六阿哥长大,看他们的资质吗?那置他于何地呢?
还是因为他额娘,他已经把他的名字从继承人名单中划掉了?这对他何其不公?
可是心中有千言万语,他一个字也不敢问,也不敢和大姐和三弟说,免得他们担心,只是默默的把担子加在自己的身上,作为长子他要保护他们。
胤禛眼睛多毒,怎么猜不出他的言不由衷?难怪他最近学不进去了,这么小的年纪就想争权夺利,又怎么能进步?
他心里很是失望,面上却越发的平静,道:“你如今最大的事情就是读书,端正心思,清神明目。你也不小了,该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明白吗?”
他阿玛竟然在敲打他!弘昀差点失态,咬着牙齿,好一会才道:“是,儿子听阿玛的。”
胤禛闭了闭眼睛,还是忍不住一拍桌子,道:“来人,把二阿哥身边的人都带过来,问问他们,到底怎么撺掇的二阿哥?竟然性子左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