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纹斜眼看着阿年,只觉这女人惯是个会装的,满盒子的珠钗不戴,满柜子的衣裳不穿,日日穿着个旧衣裳戴着根素银钗子四处晃,不知道还以为世子苛待她。
“哼,怎么?世子的侍妾能去拜见,我就不能去拜见了?”锦纹对阿年的身份依旧耿耿于怀。
阿年微微退了几步,笑着答话:“哪里的话,你姑姑就是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自是比我更有资格。”
锦纹最见不得她这般样子,明明不喜欢,还能笑的开怀,天生的浪=荡=贱=种,不然当初怎么会被世子点中。
“我这丫头,是我娘家带来的,你今日撞了,不道歉我可不依。”锦纹拦住阿年,“若是将来这丫头回去,岂不是堕了我的名头。”
锦纹只当阿年不知道她如今的身份,有心要在阿年面前炫耀一回,好去一去当时的晦气。
云央有些气愤,指着锦纹怒声道:“阿年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什么时候道歉的?我怎的不知道?”锦纹又看向那丫头,“她刚刚跟你道歉了?”
那丫头唯唯诺诺,看了眼阿年,咬牙摇头:“没有,她没有道歉。”
阿年不想与锦纹缠裹,只好脾气的屈膝:“这位姐姐,方才是我不小心,这下正式与你道歉,对不起。”
又看向锦纹,此时面上也没了笑意:“锦纹,你满意了?”
锦纹装着一脸害怕:“你可莫要这么说,你是世子的人,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你问我满不满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故意刁难你呢,万一你去告状,我岂不是吃亏。”
一边说着还一边摸摸云鬓上插满的钗环,提着手炉,扭捏个不停。
摆明了是不想放她走了,阿年拦住愤怒的云央,神色淡淡:“那你可看清我的主人了?我告没告过状,你不是最清楚?”
耳边风声一紧,‘啪’的一声,阿年被一巴掌打的头歪向一边,却还是紧紧拉着云央。
云央怒不可遏,指着锦纹怒骂:“锦纹你个贱婢……”
阿年连忙拦住:“云央住嘴。”又小声说道,“她如今怀了身子,你想死吗?”
锦纹愤怒的抬头看着阿年:“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那根白玉蝴蝶簪子是大小姐带回来的土仪,世子拿去送给了你,你却不告诉我,故意让我在大小姐面前……”
瞪大眼睛看着阿年,满脸愤怒以至于那张还有些娇媚的脸都变的扭曲,巴掌大张,依旧还保持着方才打人的姿势。
阿年抬手轻轻捂着脸,双目直视锦纹,面上冷冷淡淡,毫无掩饰。
她本也不打算瞒:“不错,是我,你本来好好在世子那当差,我们也算井水不犯河水,你素日里非要踩我一头,我也忍了,但你不该做贼……”
“锦纹,从你第一次进我房里偷东西开始,心里就应该明白,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阿年走近了些,俯着头细致的瞧着锦纹:“你知道世子怎么说你么?”
又凑近了些,“世子说,他早就想送你走了,你这种女人,留在他那,他早就烦的紧。”
“你放屁,你这个贱人,世子就是被你这贱人蛊惑了,夫人也是识人不清,不早早料理了你……”
锦纹又想抬手打,不防阿年忽然朝她笑了下,妩媚动人,锦纹心中只觉有些不对,却遏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和妒忌,一巴掌又狠狠甩了下去。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至极,甚至在这四方院子里,都有了些许回音。
阿年应声而倒,滚落台阶,云央护主心切扑了过去,哽咽的喊:“阿年,阿年,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儿?痛不痛……”
“徐姨娘好大的火气,这怀着身子都还这么大的火气,可不太好啊?”一道威严的嗓子响起,伴着脚步声渐渐走近。
锦纹面色有些苍白,微微屈膝行礼:“夫,夫人,锦纹拜见夫人。”
国公夫人冷着脸色瞧了一眼阿年,见她紧闭着眼,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红红的五条长梗子,像是已经晕过去了。
又看向锦纹:“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在你们眼里,是识人不清的主子?”
尾音上扬,惯常的威仪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