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连忙放下茶具告辞,莺歌还调笑她:“到底是有主的人了,比不得我没人管。”
如今也略熟悉了,云央也笑着回嘴:“你若是想要人管,那人可多了去了。”
路上云央有些沉默,反倒是阿年有些忍不住:“云央,你也看到了,锦纹她现在是国公爷房里的人,还有了身孕,咱们现在更要小心些,千万莫要惹到她。”
“嗯。”云央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阿年,你说锦纹不会是故意的吧?她一向是想爬世子的床,怎么会突然爬了国公爷的床,难道就想压你一头?而且她有了身孕,夫人居然没反应?”
“行了,那些事儿不是我们操心的。”
回去后,周玄清依旧呆在小书房里没出来,阿年踟躇了几下,便也进去了。
“世子,怎的一直呆在书房?不出去走走么?”
周玄清放下书,转了转脖子:“唔,阿姐与你说了什么?”
阿年笑盈盈:“大小姐说表少爷会来国公府,她又高兴又紧张的。”
扶着周玄清起身,仰着脸高兴的和他分享喜悦,“世子,您说我要不要也送点东西给表少爷?”
周玄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红唇张合,嫩脸如桃,不禁心口微动:“怎的?你喜欢孩子?”
看着阿年不住点头:“小孩子好,活泼有生气,很可爱的。”
用完饭,阿年便开始着手准备做些小玩意送给表少爷,她也有些钱,不过表少爷哪里会缺这个。
周玄清没有再去看书,只是呆呆的看着阿年做东西,他鲜少有这般放空的时候,忽然就觉得无所事事起来。
“世子,您笑什么呀?”阿年看了周玄清好多眼,两人坐在石榴树下的石凳上,阳光稀疏落下,斑斑驳驳,世子发呆的模样看起来竟有些憨憨的。
“唔,”周玄清回过神,“上次你说罚的不够重,我试了下,效果确实不错。”
“嗯?”阿年满脸好奇,世子为人持重,极少会与人有龌隅,难得听他说昭文馆里的事儿,“世子是怎么罚那些人的。”
周玄清淡淡笑了起来,一向稳重的面上露出一丝得意:“你说的对,他们不愿意学,那就逼得他们学,学的不够就再加,若是谁漏了或是错了,那就把所有的事儿堆在一个人身上,那些公子哥好面子,谁都不愿做那最差的一个,也就都认真了。”
看着世子眉目舒展,又难得与自己说这么一长串的话,阿年心里高兴,咯咯笑了起来。
“世子真厉害,那大学士现在是不是也很高兴?”
“嗯。”周玄清也拿起一些散碎零件,帮着阿年拼凑起来。
两人靠的很紧近,世子身上一贯没有熏香,只有淡淡的皂角香气,阿年闻习惯了,只觉十分心安,想着若是就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夜里阿年帮世子擦头发,只觉顺滑如绸,正打着呵欠想睡觉,就看到世子在床头摸了几下,阿年心头咯噔一声,那都是世子不来她这的时候,随便翻的话本子。
看着时辰还早,周玄清随意拿了册话本子,递给阿年:“念一念,看看近些日子是否偷懒了,若是错了一个字,可就要受罚了。”
又来这个?
阿年听的脸一红,认命的接过薄薄的册子,心里还暗自想着:世子也不是每个话本子都看的,只要自己念的不露痕迹,他也定看不出来。
周玄清一看她那面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阿年一贯不会撒谎,连遮掩都不会,平日就惯常是捧着一张表里如一的脸,傻乎乎的用漆黑眸子看人,娇娇怯怯的。
忽然就想起那时候母亲带了一屋子的丫头,叫他选上几个,说是‘晓事的’。
他本来很不耐烦,虽说读书人注重心灵美,可母亲这做的也实在太明显了,满屋子的女子,一眼看过去,没有一个能入眼的。
不过他也不是急色之人,心里知道这是世家大族惯常会走的定例,正打算随意点两个回去,忽然就瞥见身后一个小丫头。
微微垂首,手里端着漆盘,大睁着一双含水眸子,一眨不眨的偷偷打量自己……
淡淡嗓音响起:“不要心存侥幸,若是故意念错,今夜你可休要求饶。”
想到那些惩罚,阿年浑身一抖,只得认命翻开册子,上头四个大字《墙头马上》
幸好幸好,这墙头马上是她看了几遍的,应该不会出错。
便硬着头皮念了下来,说来也奇怪,即便是知道结局如何,可随着人物行走话语,阿年依旧能真情实感的融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