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片刻,故作若无其事的乐观:“放心,你不必再躲避于我!你应该清楚,我乃骄傲清透之人,不会像你般认死理且不开窍,进而罔顾性命和安危,此次,我亦只是受人之托,方才来见你的。”
陆文航讶异非常,望向她的目光不由得映出了几分罕见的光泽,见状,她愈加绝望,深吸一口气,方才正色询道:“愚人!为了她,你是否…情愿放弃…你对皇兄的忠诚?或者说,你情愿放弃你的声望和身份,带她逃出宫闱,且匿藏于世?”
他扬起眉毛,嘴唇颤动,眩惑地望着她,眼神中却是盛载着的怀疑和猜测。
望着他不信任的忖度面容,她不由得哀叹道:“我并非随意言讲,如是你能够放弃一切,我可以成全你们在一起!”
“你…究竟是何意?”陆文航蹙眉,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静柔公主。
“今日,我已与她商讨完妥,若是你可以下定决心,无所顾忌,那么,我会安排她出宫与你会合,到时候你们乘上快马逃离京城,越快越远越好,最好能找寻一个连皇兄都无从觅查的地方隐居起来,如此可好?”
“真的是…她的…意思?”陆文航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应该清楚我的性格,任凭我胡闹任性,亦不会言谎欺你,虽然我还会心有不甘,但是我却不会行一些破人姻缘的昧心之事,无情无爱的结合注定是一个凄苦的悲剧,唯有愚笨之人,方才会执迷不悟。正因为我通晓道理,故而才活得惬意自在,无忧无虑,我不想悲哀一生,唯愿你能幸福康乐。”
静柔公主见他仍是一脸呆滞,失去了耐心,懊恼地撇了撇嘴:“难道,至到此刻,你依旧不信于我,认为我的话语全为不实之言?”
“她…并不…恨我?”陆文航仿佛陷入了久远的沉思,喃喃询道。
静柔公主甚是心酸难耐,然而却依旧笑着肯定答道:“她当然不恨你!那种紧张的情势,为了不累及于你,才会道一些伤你至深的狠话,你若是能再通透一些,亦能了解她当时的心境有多么艰涩,如果换作是我,我亦会那样言讲。”
似被注入了生命的源泉,陆文航的脸上骤然恢复了活力:“我当然清楚她的心境,只是她当时一直在否认和推脱,厌恶的表情演绎得如此逼真,惟妙惟肖,竟让我的心坠入了万丈深渊,无端地失去了存生的自信,怕她恶我至深,心生愧然,不敢再面对于她。今日听你之言,方才醍醐灌顶,如是她能对我多一些心思,亦不会再让你转询她的疑问,因为于她,我早已做出了选择,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一切,毫无迟疑。”
静柔震动至极,心房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刺痛,怔然地呆望着他片刻,情绪方才不失控:“知晓了,我会尽早做出安排的,你就静候我的佳音吧!”
“且慢,圣上乃睿智深思之人,务定会有所察觉,你要如何安排和计划?”
“不要忘了,皇兄乃仁孝之人,对母后甚是恭敬,有母后所助,定会万无一失。”
“你的意思是……”陆文航容色清湛,一点即通。
“不错,再过半月便是母后的千秋寿辰,那日…亦便是实行计划的最好时机!”静柔公主眼神真挚,而且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作者有话要说:
☆、双色娇艳
蕊欣是跪行着闯进内室的,而刻时,皇帝已经从暖床上坐起身,只见他紧紧地将锦帕攥在掌心,眉眼的阴翳竟然渐渐消散,甚至连蕊欣的不敬举动亦没有使他不悦。
他从床上跃下,立定身姿,整了整衣冠簪缨,且回首望了我一眼,面色居然变得分外柔和。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突然俯身伸手向我欺来,我顿时惊骇莫名,下意识地向床角移去,见状,他的动作即刻僵住,良久,才迟疑地缩回指尖,而且几不可微地叹了一口气。
“朕一直以为,苟且偷生并非可言之谓屈辱,真正的屈辱则是混沌一世,不明晰生活的含义如何。朕自幼孤寂,登基以来受到多方牵制,每日如履薄冰,但是朕却清楚,朕乃君王,只有赢得真正的权势,变法改革,方才能惠之于民,利之于民,民心安定,进而才能稳定社稷江山,亦唯有如此,朕才不会辜负帝王之名。朕隐忍一时,谋划于心,韬光养晦,最终,朕…成功了。”
我望着他,眼中充满愤慨,未曾将他话语的深意领会于心,只是不由得想起他曾经的伪装以及陈氏族人的结局,恨意绵绵高涨。
他望着我,目光柔和得不可思议,仿佛适才的举止根本不曾发生过,且说着,他又伸出手来,指腹在我的脸颊上轻缓地滑过:“所以你呢,除了你无谓的清高和倔强之外,你可曾领悟透了活着的真正意义?”
见我没有回答,他弯身将头额凑近我耳畔,声调如情语呢喃:“要记得,剔除你身上敌意的毒刺,对朕平和顺从些,对你并没有多少坏处,最起码你能安全无忧地活着,不是吗?”
我别转过头,攥紧了拳头,咬紧牙关,只觉得心中无比悲酸。
语毕,他带着莫测的笑意站直身体,话语中感叹之味颇浓:“如此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