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宫内,血流成河。
郑王此番总共带入宫中一百五十人,其中有二十认留在了坤宁宫里保护皇后。正和宫里这一百三十人,该是不敌太子人多势众的,可惜在郑王投降后,被射杀当场,剩下的人也就明白了,此时便是对太子投降,也难逃一死。如今唯有保护好秦禹,等到救援前来,众人才可能保住性命。当然,求生虽是本能,可郑王的惨死也激起了众人的士气。
郑王虽是性格上各种各样的缺点,但是对自己人确实真的好,对母舅周家虽有利用,可也有亲情,可谓照顾有嘉。冯新兄弟二人,自多年前跟随郑王身边,一路高升,风光无限。虽是众人都知道冯氏兄弟是郑王身边的两条恶犬,可郑王不但待两人很好,对石江城的冯家更是优待,也让冯家的富贵更上一层,这些年冯千里连连升值后,对冯新兄弟更是言听计从。
郑王虽是个混不吝,对太子的忠心毋庸置疑。冯家兄弟虽是跟随郑王,但暗中也是效力太子的。这次行事,当初计划很周详。
周鹏清领着人佯装攻击城门,太子将宫中大部分侍卫都带走,去城门处佯装抵抗。郑王便可趁此时机,逼迫皇上写下退位诏书,助太子拿到传位诏书,郑王还要趁此将困在宫中的静王、贵妃等人一网打尽。
郑王想在宫外便将静王射杀,这本是违背了太子的意思,这才让计划不得不提前执行。可冯新却也觉得既本是要杀,哪里都一样。宫外埋伏,反而比宫内更安全一些,胜算更大一些。在原计划里,郑王这次几乎没有危险。可是郑王生性不惜财,这一百五十个贴身保护郑王的人,都算是往日里的心腹,郑王提前给了大笔安家费。
正和宫本就是个寝宫,皇宫的侍卫也是有数的,太子便是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将大批人马带入宫中来,何况太子与郑王原本的计划,冯新作为郑王心腹中心腹,也是知道的。外援入不了宫,是以太子手里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五百人。虽是一敌五,可悍不畏死的搏命与又顾忌的拼杀还是有差距,这场本该是太子方面压倒性胜利的斗争,显得异常的惨烈。
太子的目光盯着被紧紧护在身后秦禹与颜薇,眼里闪过挣扎之色。周鹏举站在太子身侧,眼看着自己的人越来越少,可太子迟迟不肯下令,眼里溢满的焦躁之色。
周鹏举急声道:“殿下,郑王已被射杀,皇上那里肯定都知道了……静王尚且逍遥法外,若皇上因为郑王改变了心意,到时候只怕……”
太子目光盯着已满是伤痕的冯新,低声道:“这份忠心倒是难得,可惜了……”
周鹏举道:“殿下!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太子闭了闭眼,片刻后再次睁开眼,没有看向秦禹,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抿了抿唇轻声道:“动手吧。”
一队弓箭手在周鹏举的手势下,从太子身后奔出,躬身朝内围射箭。
片刻间,箭如雨下,秦禹攥着郑王逐渐冰冷的手发呆,箭矢铺天盖地飞来……颜薇在郑王被射杀后,便盯着太子的动静,当看见那一排人骤然举起弓箭时,想也不想扑到秦禹的怀中,不及开口警示,便觉后背传来一阵剧痛,让她一下失了所有的声音……
秦禹还陷在太子谋逆,郑王身死的悲痛里。他这一生平安和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根本不曾遭遇过任何磨难,莫说大变故,连小小的挫折都不曾有过。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竟是遭遇这般天大的变故,让他原本自以为的一切,瞬间变得面目全非,久久不能接受。
当颜薇扑来的那瞬间,他涣散的眼神,还不曾有焦距,可感觉到怀中的温度,他楞了楞,虽尚未回神,可还是下意识的搂住了怀中的人,安慰般的拍了拍,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顾纪安到底是文人,虽是手中有刀,可才挡了两支箭,胳膊和腿上便中了一箭,体力不支重重的倒在地上。
颜薇搂住了秦禹的脖颈,眼中被水光覆盖,片刻后,喘息了一声,轻声道:“福安啊,要保重啊……”
秦禹拍着颜薇的手,感觉有热流落在了手上。他抬起手来,火光下,整个手掌已经染满了鲜血。他的眼神依旧茫茫然的,整个人僵硬的了片刻,才侧脸看向怀中的人。可颜薇却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颈,不许他看……
秦禹试探的小声道:“阿薇……”
颜薇无声的笑了笑,虚弱的开口道:“福安,这一生,许多事我都曾后悔过,可从未后悔遇见你……”
正和宫外,孙敏材自太子领兵过来,便让自己的全部退到一侧的刚抱你走廊上,不管里面怎么厮杀,他始终不曾带人出现。
陈镇江带着大批人马从皇城北门进来,半路与秦肃混合,一起朝正和宫疾奔过来。孙敏材奉命守在正和宫门外,方才见太子的人过来时,他不得不带着几十号人藏到暗处去,这会见到秦肃才带着众人从暗处出来。片刻间,秦肃的人便将正和宫的出口全部围好,徐年与陈镇江便带着大批人马率先冲了进去。
太子与周鹏清站在正门的房檐下,根本想不到秦肃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竟能调动大批人马冲到正和宫里。当从门外传入脚步生时,太子根本不及逃跑,错愕间便被后面的人生擒住了,周鹏举跟着也就束手就擒了。
“贼首秦英已被生擒!乱臣贼子放下武器!”
陈镇江一声高喝后,太子的带来的人都慢慢的停了动作。可郑王的人也没剩下几个了。冯新身上都是羽箭,奄奄一息的躺在一侧。方才的厮杀让他离太子很近,可惜在要突入内围时,被一群弓箭手斩断了去路,被乱箭射杀在太子几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