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再次动了起来,秦肃单手将人搂入怀中,低声道:“不会有事。”
段棠努力的甩开脑海中模模糊糊的影像,看了眼秦肃的胳膊,那血液刺目无比。她只感觉头一阵阵的刺痛:“你的胳膊……”
秦肃低声安抚道:“无事,沈池还在宫中,这是小伤。”
段棠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顿时黑暗一片……
秦肃急忙抱住了昏迷不醒的人,冷静自持的脸上露出一抹慌乱来:“快!快入宫!”
东宫殿,太子正看着奏折,余禄快步走进门来在太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太子目光沉了沉,重重的将奏折拍在桌上:“可有抓住人!知道是谁下的手吗?静王可有受伤,传太医了吗?”
余禄小声道:“正和宫那边本就有沈大夫在,静王殿下似乎是受了轻伤,不曾传太医。听闻没有活口,但是敢在皇城附近行凶的人……”
太子脸色阴沉沉的,低声道:“准备车架,本宫去正和宫看看静王。”
“小姐、小姐!”段棠在熟悉的声音中醒来,她睁开了眼,发现自己竟还在马车里。她撩开了车帘看了眼外面的人。
杜威看起来比前几日见到的时候老了也瘦弱了,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许多,眉宇间满是愁苦。前几日,段棠才回过家,见过杜威,他脸色红润,看起来很是精神,说话嗓门很大,除了腿脚不好,看起来也很开心。和这个人完全不一样。
杜威轻声道:“小姐看上一眼,咱们还需回庄子里,一会天亮了,人都起来了,怕是会发现您不在了。”
段棠道:“杜叔放心,不会有人在乎的……”
段棠抬眸看向杜威指的方向,正是前世顾家在京城的宅邸,此时大门大敞,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红袍,胸前佩戴红花的人。虽隔着一条街,但是顾家门口两排红灯笼很亮,也照的那人越发的光彩照人。段棠宛若不受控制般下了车,快步朝顾家门口跑去。
杜威追了两步,便又停住了脚步。段棠却自己停了下来,她这边动作虽是不大,可是天还没亮,街上除了顾家门口,几乎没有人,方才那马车停在胡同里没人注意,可段棠一跑出去,便有几个人看了过来。顾纪安朝这边看了一眼,段棠知道他看到了自己,可顾纪安率先扭开了脸。
常安快步跑了过来,朝段棠的方向看了一眼:“大人,那边好似是夫……段姨娘。”
顾纪安低低的应了一声:“嗯,是她。”
常安低声道:“老夫人安排她去了庄子……这会她过来,只怕不会善罢甘休。要不要小的找几个人先将她送去庄子里,先让人看着她?”
顾纪安骑上马道:“不必管她。”
常安道:“大人,怕只怕到了吉时……”
顾纪安道:“吉时还早,我这会有点事要出去,她若不闹,你便装作没看见罢了。”
段棠看见顾纪安骑马过来,心跳不禁快了几下,她满怀期待的仰望着马上的人,可顾纪安看都不曾看段棠一眼,骑着马快速的从她身边擦了过去。段棠站在原地望着飞驰而去的骏马,隐忍许久的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她又在原地站了一会,才慢慢的走回马车里。她昨天傍晚便入了城,人在马车里坐了一夜,二月的天气,车里的炭火早就熄灭了,此时车里和车外一样冰冷。
杜威见段棠回来,叹了口气:“小姐……”
段棠道:“回庄子里吧。”
常安站在门口看那马车慢慢的离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吆喝着人尽快将门口冲洗干净。
杜威披着厚重的皮毛毡毯,倒也不觉得冷:“小姐,城门怕是还要等会才开,车下箱子里有棉被和披风,您拿出来挡挡风。这些都是当年老爷和少爷给您备在车里的,这些年我时不时拿出来晒一晒,用包袱皮包着,都很干净。”
段棠看了眼刚燃起的暖炉,又听见杜威的话,心里更难受了,眼泪落个不停,好半晌才止住了。
杜威拽停了马车道:“小姐,咱们不能等在城门口,今个庄子里的人肯定要送菜和肉过府里来的……”
段棠撩开了窗帘朝外看了一眼,这会天色将亮,城门未开,门内还没有什么人,但是想来城外已经等满了入城的人。段棠看见街口有卖早点,便走下车去:“杜叔等着,我去买点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