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月,皎洁而清亮。
郑王离京也有几日了,这些时日秦肃都比较忙,因新年刚过,又在正月里,京城往来的帖子也就多了起来。这里面大部分的人是不用管的,可是宗室间的走动也是难免的。
郑王离开,许是让颜贵妃解开了心结,最近她开始亲自照顾生病的秦禹。周皇后闭宫不出,皇宫内太平了许多,可也似乎突然萧条了许多。太子许是深感孤寂,这几日,太子几乎每日都会让人接秦肃入宫。便是没有这些事,秦肃过了元宵节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后山军营里度过。
今日午间宗室宴会后,秦肃又被太子半路接到了东宫,两人一起饮了些酒,直至天黑时分,宫门快要下匙,太子本有意让秦肃留宿,可是秦肃还是执意出宫回了别院。
虽是紧赶慢赶,秦肃戌时一刻才回到别院时。
徐年手持灯笼站在廊下,见秦肃竟是骑马回来的顿时倒吸了一口气:“王爷的腿还不见好,怎么就骑马回来了?”
陈镇江牵住了马:“出了城王爷嫌马车走的太慢,路上没人。”
秦肃身上的酒气很大,徐年刚一走进,便低声道:“王爷又饮酒了?”
秦肃急促的脚步微微一顿,转了弯,没有回主院,却是去了花园东侧的院落里。
徐年忙追了上去道:“王爷不回主院吗?从傍晚小姐便一直在问了……”
陈镇江扯住了徐年,低声道:“你跟好王爷,我去将守卫在重新布置一番。”
徐年蹙眉道:“为何突然……”
陈镇江无声的摇了摇头:“许是我的错觉。”
这些年秦肃从不喝酒,往日宴会他冷着脸朝席上一坐,根本没人敢去敬酒,在江南时如此,在漠北更是如此。他吃两口起身就走了,那些将领们才敢喝起来。可在京城里,宗室之间的往来,以及太子的面子,多少也是要顾及的。
东侧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温泉池里,不过这里离后花园比较近,素日里没人过来罢了。秦肃走进了屋内,转身进了屏风,站起温泉池边,脱衣服。
徐年知道秦肃的规矩,站在了屏风外,小声道:“王爷,要属下进去伺候吗?”
秦肃穿着亵衣亵裤便走进了温泉池里,拆开了长发,整个人浸入水中,片刻后又站了起来。他确实有些喝多了,热气一蒸腾,便觉酒气上头,有些难受,找个了地方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眸。
徐年道:“那王爷稍等片刻,属下回主院给您拿换洗的衣物。”
段棠自入了别院,似乎整个人都闲了下来。年前的时候,还能每日与沈池一起抄抄脉案,去田庄那边给人看看病,可自除夕之后,沈池每日要朝宫里跑,便也没有时间指导段棠了。
虽已是二月了,可京郊的天气还是很冷的。
整座别院的地龙也没有停,但因烧得有些热,屋内的窗户大部分都露出一些缝隙来。这会段棠正趴在地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书。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段棠急忙坐起身来,将书册塞入了一个木盒子里。那木盒子正是除夕当天颜薇送给段棠的东西。段棠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来,却见徐年站在外面,段棠朝外看了看:“王爷呢?”
徐年低声道:“王爷在东花园的温泉里,属下回来给王爷拿换洗的衣服。”
东花园的汤池内,有细碎的水声,片刻之后,屏风外面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秦肃感觉有人靠近,可并未睁眼,懒懒的开口道:“放在外面。”
秦肃因酒意冲头,思绪很乱,且总感觉这两日的事不对,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便在此时,稀稀落落的很小的水声,从一侧传来。
秦肃肃然一惊,骤然睁开了双眼,对上一双水盈盈的大眼,她只穿了一层薄纱,脸上都是羞怯,侧坐在池子上面,恰好是月光照进的地方,宛若那细腻的肌肤镀了一层辉光,让她比白日里还要貌美三分。
丽芸小声道:“王爷……”
秦肃眼里都是震惊,当听见她说话仿佛才醒过神来,骤然站起身来,可站到一半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坐了回去,光线太暗,让人看不出喜怒来。
丽芸伸出一只手摸向秦肃的胸口,怯怯的开口道:“王爷,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秦肃猛地倒退了两步,躲开了她的手,下意识的单手朝腰间摸去,可惜此时腰间并无佩剑,甚至身上的亵衣因被水浸染的缘故,都松松垮垮的。
秦肃面无表情道:“滚!”
丽芸坐在了池子旁转身,一直脚已经放进池子里了。
秦肃又惊又怒:“徐年!来人!”
等了片刻也不见来人,因后宅里如今住着段棠,秦肃生怕侍卫们打扰到段棠,于是整个静王府都外紧内松,只有主院伺候的丫鬟与婆子添置了一些。
丽芸整个人已经下到了池子里,轻轻巧巧的朝秦肃走了过去:“王爷,奴婢帮您松松骨吧……”
秦肃满眸的震惊,连连朝后退:“出去!否则本王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