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船的主船舱上,两排侍卫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外。
船舱的内间里,秦禹躺在床榻上,脑袋上还顶着一个打湿的方巾。
刘太医在外间外写着方子,交给了赵宁夏查看,小声道:“皇上受了惊吓,高烧起的快,又有些晕船,喝不下汤药,若是可以还是快些将人送下船去。
王顺凑过去看了方子,这才看向刘太医道:“您还站着作甚,还不让人快把药熬出来,这烧还要早点退才是。”
“这就去。”刘太医背着药箱,拱手退下。
王顺等刘太医离开,不紧不慢的看向赵宁夏:“赵大人,您怎么看?”
柴清不等赵宁夏开口,急声道:“如今将士们知道皇上御驾亲征,就在王船上,正是士气如虹,只要再坚持两天,说不得便能大胜而归了。如今那些贼寇摸清了底细,王船一动,寇船必然闻风而至,若是护驾,必然得全线的撤退。”
柴清见赵宁夏沉吟不语,又改口道:“若实在不行,可放小船出去,让皇上坐上运粮的小船带上侍卫上岸,只要王船还在,将士们便会以为皇上还在,那些贼寇不明所以,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王顺站在一旁,斜了眼赵宁夏,咳了一声:“你们想怎么样,咱家是管不了,可皇上是必然要上岸治病的。不然,万一出了事,谁能担待?是赵大人您,还是柴将军?”
赵宁夏看了眼王顺斟酌道:“以公公的意思,现在就鸣金收兵,半途回程吗?”
王顺道:“这打仗的事,咱家哪能知道,自然是赵大人做主。可皇上的病,是一时半刻都不能耽误,这立时便要下船!”
柴清急声道:“船上又不是没有药,太医跟了好几个,哪里养病不一样!皇上在这里最安全,如今一动不如一静,只要再给末将两日时间,必然肃清贼寇,保此地今后之安泰!”
王顺脸上虚假的笑意,立刻不见了:“皇上在此安全?那今早的刺客又是哪里来的?天下掉下来的?那可是穿越重重防线,水里面游上来的!柴将军力争上游,立功心切,咱家明白,可也不能拿皇上的安危来换,便是真让你两日肃清此地贼寇,皇上却还病着,谁给担待这事,谁又敢给你记这军功?!”
柴清着急的看向赵宁夏:“赵帅,您倒是说句话啊!将士们已经在水上熬了三个多月了,眼看着就要……”
王顺尖声打断了柴清的话:“呵!我看柴将军官做大了,谁也不放在眼里了,将士们熬了三个月有皇上的病重要吗!我就问你,皇上的病若耽误了,谁担待的起!是您,还是赵大人!”
赵宁夏忙道:“公公勿恼,我现在就去安排退兵之事。”
“不用退兵!”一道红色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王顺看见来人,忙垂下停止的腰身:“奴婢见过郑王殿下!”
赵宁夏与柴清忙拱手:“臣末将参见郑王殿下。”
王顺急声道:“哎呦喂,我的殿下哎,您怎么来这里,您哪能受得了这样的罪啊!这到处都是危险啊。”
秦锐刚至加冠,身着正红色的四爪蟒袍,腰束玉带,他皮肤极为白皙,五官周正,唇角微勾,看起来谦和大度,眉宇间自带雍容贵气。他看向王顺轻声道:“父皇呢?”
王顺忙道:“回郑王殿下,皇上刚吃了汤药,睡下了。”
秦锐倒也不着急入内看望秦禹,他坐到了主座上看向赵宁夏与柴清:“方才赵大人与柴将军所说,本王都听见了,既然大胜就是在这两三日,那么也就不差这点时间。”
柴清脸上露出几分喜色:“末将镇守此地近十年,对这些匪患再熟悉不过,如今他们已是强弩之末,全歼之机便在此战!”
赵宁夏脸色也比方才好了一些,可看了秦锐片刻,到底不曾开口。
王顺脸上露出几分着急:“郑王殿下,可皇上的意思是立即下船呐!”
秦锐道:“方才我先去问过太医们了,父皇是受了些惊吓,才起了高热,一会我进里面陪着他。在留船上两日的事,本王亲自和父皇说。”
王顺虽是不愿,可对秦锐似很是忌惮:“郑王殿下就是心善,这些人与您有什么想干,万一为了这些人,惹了皇上不高兴,那可就……”
秦锐端起茶盏,不经意的撇了王顺一眼,王顺立即噤声,垂着头改口道,“既是郑王殿下来了,奴婢进去看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