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与被征服……爱情的游戏,往往谁先交了心,便注定输了。他们皆非纯情男女,这游戏的规则,他们比谁都明白。
她当然也可以选择退出游戏,然而胜利的果实,实在太过于丰厚,她抗拒不了也不想抗拒。
不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很快就不太开心的发现,她越接近他,反而越看不清他。
万事皆在胸中,却万事皆不入心。享尽世间繁华,却从不沉迷其中。
这就是为何,他出身富贵,却始终不染尘俗,这也是为何,他可以是纨绔子弟,却从不是纨绔子弟。
这便是天剑门的入世修行吗?而他,是否始终坚定地行走在这条进窥天道的道路上?
那她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是他打磨自己心镜的磨石?还是不小心闯入他心中成为他心魔的尘劫?
她倒喜欢后者多些。而且她要做,便做他今生渡不过的劫。
这样过了几日,她差点以为他已沉迷于她的美色不能自拔,为此荒废了正事时,一名老妇到驿馆报到了。
她叫戚二娘。说她老,看起来却只是四十上下年纪,不见老态。可说她不老,她却已经年过花甲。
楚曦并未如何仔细介绍她,不过想也知道,能让他放心“保护她安全”的人,绝不会是个简单的人。
而很显然,她的到来,使楚曦终于能从她身边脱开身,去忙他的“大事”。
她早就料到他定然不会一直被她牵制在身边,因此对他的金蝉脱壳也不算吃惊。只是她很快发现这个相貌拙朴的老妇,跟楚家和洛王皆无瓜葛,是个十分纯粹的江湖人。
而她对徐思妍的身份和她与楚曦的关系似也并不清楚,在她眼里,徐思妍只是公子的爱妾,需要受到保护。
戚二娘的误解,显然给了徐思妍许多做小动作的机会,例如留下暗记联络玲珑阁的属下。可是楚曦的这种异常的安排,也让徐思妍确认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实——他是瞒着家族和盟友将她留在身边的。
也就是说,她或者在逆党必杀的名单上,或者是他们用来交易的对象——例如将她卖给月邝换取支持,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尤其在月邝正式的求婚被拒绝之后……
而在这个问题上,楚曦很明显没有和盟友站在一起。所以很可能,除了他自己和同行的亲信,没人知道她已经南下。大部分人会以为她仍雌踞金陵,虎视南方。
他那时说要护她周全,倒也不是空话呐。
不过,这也许给她留下了翻本的机会?她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但她感到一定会有的。
是否有些卑劣呢?她好像又要利用他的优点去害他了……就像那次在昆仑时。
对着从拍卖会上买来的巨大水银妆镜,她的一切皆在镜中清晰可见,然而明明还是那张被人赞为国色无双的脸,她却突然觉得自己面目可憎起来。
有些烦躁的起身离开妆台,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楚曦也应该好好上这一课了。
楚曦消失的第二天,那日在市场上遇到的白彝女子——好像叫白晶的,突然来访。八成是故意挑他不在的时候上门找茬的。
这种戏码,在宫中也见惯了,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还算第一次,于是饶有兴致的作为女主人接待了她。
“原来你只是他的妾室。”白晶刚在客厅坐定,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徐思妍微微一愣,不知道白晶是如何打探到她“妾室”身份的。不过她本就抱着看戏的心情请白晶进来的,自然也不会因此对她动怒,故作温婉道,“是啊。公子虽怜惜妾身,可他出身世族,正室必要门当户对。”言下之意便是,白晶这个异族蛮女也没有希望。
白晶眼中闪过恼怒,待要发作,却又不知为何隐忍下来,僵硬道,“妹子这等人才,难道就甘心低三下四的做人妾室吗?”
徐思妍垂下眼,扮出一副自怜身世的哀怨状,心中却在琢磨着白晶的话中有话。瞧白晶这番做作,倒不似是上门撒野那么简单,不知打了什么主意。
抱了静观其变的心思,徐思妍也不搭话,等着白晶自己倒出葫芦里藏的药。
看到徐思妍敢怨不敢言的窝囊样,白晶眼中闪过不屑,却仍耐着性子唱自己的独角戏,“妹子原也是可怜人……那日白晶在外面对妹子失礼,过后心中总是过意不去,这几日恰好得闲,便做了个锦囊,给妹子赔罪了。希望妹子能用上。”
徐思妍这才抬眼望向她,有些愕然,有些了然……戏肉应就在这锦囊中了。
她微低下头,柔婉道,“潇潇哪会因那些许小事生姐姐的气,倒劳姐姐费心了。”说着话,不动声色的将锦囊纳进袖带,接道,“今日潇潇无所准备,改日才能报答姐姐的心意了。”
白晶见她收了锦囊,目的便也达到,就迫不及待的起身道,“不值钱的小东西,妹子不用上心。白晶还有其他事,就不阻妹子休息了。”
说罢,也不等她送,径自走了。
徐思妍一动也未动的目送她离开,心中却是不屑得紧……这般无礼无脑的蛮族女子,实在不适合做戏呢。
对弈(4)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打开锦囊。
知道她是楚曦妾室身份的人并不多。这驿馆中伺候的,皆是楚曦亲信,自然不会乱讲,而她初来南月,还没有认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