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梅雨时节,京城中连阴雨下个不停,空气中充满了一股潮湿的霉味儿。
苏语怜一早起来便犯恶心,吃了几口转头吐的昏天黑地。夏望被吓得不轻,怕是夜里受了凉,连忙差人去请太医来泰华宫诊治。
楚琅脚步匆匆地赶回泰华宫,一踏进内殿,打眼便瞧见她靠在床头,一张小脸苍白憔悴,面上的神色也不太好看。
他心中一紧,扫了一眼侧候着的太医,厉声问道:“王妃的身子可有大碍?”
那太医愣了一愣,赶在被摄政王的眼刀子刺成筛子前连忙回道:“恭喜摄政王千岁,王妃娘娘有喜了!”
焦躁的眼神瞬间沉淀下来,幽深莫测的眼眸变得更为浓稠幽暗。他慢慢往床榻边走,“你们先下去罢。”
等到殿内就剩下他们二人,苏语怜捏着拳头就往他胸前捶,一边捶一边气道:“叫你别弄到里面,你非要……非要弄到里面,现在好了……”
某人在床上向来禽兽,不知节制为何物,一夜要翻来覆去折腾好几次。开始的两次她还记得提醒他注意,他只知道含吮着她的嘴唇,低低沉沉地哄着她。可后面她就被弄得又哭又叫,神志不清了,任他想怎么摆弄怎么摆弄,自然也就不记得旁的事了。
谁成想就这么有了身孕。
挨了不疼不痒的几下,楚琅搂紧了怀里发脾气的小东西,反手握住柔荑放在唇边啄吻,用一把迷人蛊惑的嗓音哄道:“情至浓时,谁还记得这个。有了便有了,生下来,宝宝。”
“你说得轻巧。”苏语怜把手往回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暂时为何不想生孩子!”
当年她假死,受到伤害最大的莫过于楚云廷。后来她花了好长时间,才让楚云廷接受了,不管是作为他的母后,亦或是叔母,她对他的疼爱关心永远不会变。只不过是身份的转化而已。
但有些伤害是不可逆转的,这几年,她一直试图弥补,但楚云廷心里依旧跨不过去那个坎儿,曾经的母后成了皇叔的妻子,她最亲近的人,不再是他了。
苏语怜又何尝不知小皇帝心中的想法,因而她决定,至少在他还未长大之前,不生孩子,全心全意去照顾他,不让他感到自己被排斥在外。
更何况,从楚云廷身上来看,她暂时也没有做好为人母的准备,她不是一位称职的母亲。
楚琅沉默地握紧了她的手,不让她抽回去,半晌后,垂下了眼睫,语气无喜无怒:“你若是当真不想要,那便不要了。”对他来说,这个孩子可以是他们之间的牵绊,仅此而已。如果她都不想要这个孩子,那么也失去了意义。
苏语怜一听,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带着哭腔道:“楚琅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你说?你是不是人啊你是不是人……”
“好好好,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他一边低声下气地认错,一边舔她的眼泪,“别哭,宝宝,我想要,我当然想要,你的一切我都要。”
最后苏语怜窝在他怀里,哭得眼角鼻尖通红,哭到累了才搂着他的脖子睡了过去。
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怀中可怜兮兮的小脸,亲昵地蹭了蹭,唇边再次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来。
许是体质弱了些,苏语怜的妊娠反应来得极为强烈。头两个月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见不得一点油荤,御膳房送过来的炖了好几个时辰的乌鸡汤,看了一眼就捂着红唇干呕,楚琅便亲自用勺子一点一点撇去油沫,喂到她唇边,喝一口亲一下,哄着喝了几口。
几乎每顿膳食,都是他亲自喂下去的,无论前朝发生何等大事,雷打不动。可即便如此她进食还是少得可怜,怀了身孕反而日渐消瘦,他看在眼里,眼神晦暗不明,甚至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后来好歹胃口好起来了,可还是挑嘴得很,尽要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凡是她提了一嘴的,就算是翻遍整个大楚也要给她找出来。
她尤其嗜酸,被青梅酸得龇牙咧嘴,口舌生津。可即便是酸得眼泪汪汪也要吃,他便含了一口蜜糖,和她接了一个漫长甜腻的吻,彻彻底底吮去她口中的酸涩。
怀孕五个月时,苏语怜的肚子已经变得圆滚滚的了。但与此同时,她的身子也有了一些难以启齿的变化。她变得极为敏感湿润,几乎是不能碰,连她最喜欢的他的怀抱,都不能待久了。
夜里,她突然从腿肚子一阵疼得窒息的抽搐中惊醒,哀叫了一声,身旁睡着的人几乎同时惊醒,黑暗中的嗓音低哑焦急,“怎么了,宝宝,怎么了?”
“啊……抽……抽筋了呜……疼,好疼啊楚琅……”
他立刻起身,摸上了她的小腿,在她的叫声中,狠心由轻及重地按摩筋脉穴道,好半晌后,才终于缓过了劲儿。
她疼得没力气了,还是抬腿软绵绵地踹了他一下,小细嗓子委屈得要滴水:“都怪你呀……我疼死了……”
“怪我,是我不好。”楚琅握着纤细白皙的脚踝,吻了吻她的小腿肚子,冰凉的唇和炙热的呼吸,刺激得她狠狠颤了颤,连声音都变了调:“呜……你干嘛呀……”
他又亲了一下,低低回道:“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