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摄政王千岁下了早朝,刚踏进泰华宫门槛,便见宫内跪了一地的宫人们。
眉心微皱,他冷冷地问道:“王妃又怎么了?”
打头的小太监头快垂到地心去了,结结巴巴道:“回……回殿下……王妃留下了一封信,出……出宫去了……”
脸色阴沉的摄政王接过了信,扫了两眼,“很好。”顷刻间,那封信便在他手中化为了碎末。
……
“小姐,咱们就这样跑出来真的没事吗?”夏望两只手拿满了各式各样的吃食,惴惴不安地左看右看,仿佛下一瞬间就会有人冲出来把她们抓回去。
苏语怜将手中的酥糖塞进她嘴里,笑道:“怕什么?我不是留了封信吗?”说着,她的笑容淡了下来,“再说,某人最近忙得见不着人影,也未必能发现我们出来了。”
大婚两年半,楚琅不再像最开始那样黏她黏的紧了,近来也不知是真的国事繁忙还是怎么地,每日回泰华宫时她早睡下了,第二日一早醒来,身边的枕头已变得冰凉。两人几乎碰不上面,更别提好好说几句话了。
想到这里,口中甜甜的酥糖也失去了味道,咀嚼了两下,味如嚼蜡。
“罢了,既然出来了,那就好好玩儿,不想这些了。”苏语怜强行打起精神来,“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等到了自家小姐口中的“好地方”,夏望彻底傻眼了,“这这这……这不太好吧小姐?”
苏语怜握着扇子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叫我公子。”
夏望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扭着水蛇腰就朝她们过来了,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慌慌张张道:“公子,这看起来可不是正经的地方,咱们还是快点出去吧!”
“呦,今儿个真是稀奇了,还从未见过上醉香楼寻欢作乐公子哥还随身带着小丫鬟的!”那粉衣姑娘掩着香帕笑了起来。
苏语怜冷淡地摇着一把玉扇,“怎么,醉香楼女儿家不能来吗?”
另一个紫衣姑娘倒是机灵,连忙接话道:“能能能,自然是公子您说了算了!”醉香楼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有钱便是大爷,她们可不敢得罪这看起来贵气十足的小公子。
粉衣姑娘眼眸一转,指着一众姐妹调笑道:“那——小公子您瞧一瞧,今儿个想让哪个姐妹陪您呢?还是姐妹们一起?”见惯了肥头大耳的客人,这乍来了一位标志俊俏的小公子,姑娘们都忍不住凑了过来。
苏语怜面皮薄,连带着耳垂都红透了,却强自维持冷淡道:“我要你们醉香楼的头牌。”
叽叽喳喳的姑娘们蓦地闭了嘴。
片刻后,有人道:“公子有所不知,咱们醉香楼的头牌——落音姑娘,那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那又如何?”
“这……”
“哎呀,我来说吧!”粉衣姑娘忍不住了,抢答道:“这京城中谁人不知,落音如今是那天赐阁阁主的红颜知己啊!”还有谁敢叫落音的牌子?
苏语怜微微挑了挑眉,“所以呢,这天赐阁阁主又是什么人,跟我去见落音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
她扬起了下巴,“美人如玉,又岂能如此蒙上纱藏起来?况且,落音姑娘是红颜,那什劳什子……阁主倒未必是知己了。”
话音落下,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好,说得好。”身后传来了清脆的掌声,一道含笑的嗓音响起:“美人如玉,应当由懂得赏识之人欣赏。”
苏语怜转过身子,便见一张如画的容颜,本应有些女气的长相,却因锋利立体的骨相而挟了几分侵略感。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突然噤声的姑娘们自觉地统一往后退了一步,拱手道:“这位兄台也是来寻落音姑娘的?”
那人意味深长道:“本来是。”
在她疑惑的眼神中,他继续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姬无银,正是那劳什子天赐阁阁主。”
半个时辰后,苏语怜和姬无银两两相对而坐,落音姑娘在帘后抚琴。
她有些呆愣愣地瞧着眼前的茶盏,心道:虽然这样也算是如愿见到了醉香楼的头牌,可她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呢?
“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姬无银浅浅抿了一口茶,冷不丁开口问道。
苏语怜回过神来,“啊?哦,我叫……我叫苏玉。”
“呵呵,好名字。”姬无银笑了一声,“苏小公子可是京城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