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今儿是个好天气。
魏仪安一夜噩梦连连,未得好眠。
天光大亮后,太阳照进来,阴冷逼窄的屋内也亮堂不少。
眩晕已经不太明显,脑后疼痛暂时能忍得住。
身下的土炕冰凉,硌得魏仪安实在躺不住,便想着起来溜溜。
魏仪安扶着墙好容易挪到房门口,放眼望去,这可真是家徒四壁了。
堂屋里,靠墙一个半旧橱柜,柜门把手都掉了。
两把瘸了腿的小木凳歪歪扭扭地倚着灰扑扑的方桌,一摞碗筷横七竖八堆在桌子上,除此之外再无别的物件,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
这可真是开荒来了,魏仪安叹了口气。
冷风嗖的一阵阵从堂屋的破门洞里直往人心口钻,冻得魏仪安一阵寒颤,咳得停不下来。
她本身是不惧这点冷意的,毕竟末世熬过来的,她身体倍儿棒,壮得跟牛一样,可无奈现在这身体实在虚弱。
听见外头的动静,豆豆从西间门上倒悬的破草帘子下探出头张望。
见是魏仪安,豆豆眼睛一亮,想凑上去最后顿了顿,还是缩着脑袋怯生生地叫了句“娘”。
魏仪安见他想要亲近自己又不敢上前的样子,可怜巴巴的,心里也有些不忍。
她自己是独生女,家里也没什么亲戚,没有跟孩子亲密接触的经历。
末世后,也只顾着自己逃难求生存,孩子,在那个环境下是很难活下来的。
她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陡然间当了妈,还有两个娃真是让她有些头疼。
只是面前这孩子也只是想要亲近娘罢了,魏仪安冲着豆豆招招手,豆豆眨巴着眼睛望着她,没反应。
她只好道:“豆豆,过来。”
豆豆噔噔两步凑过来,仰着头看着魏仪安。
魏仪安温声细语地问他:“豆豆饿了吗?哥哥呢?”
豆豆点点头又指了指门外,“外面,,,走,,,了!”
他说话晚,加上原身也没好好教过他,导致他现在说话都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
虽然他说的磕磕巴巴,但魏仪安还是听懂了。
这个瓜子,一大早就不着家,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奔头。
今天雪停了,冰结的得有三尺厚,路滑的很。
不过魏仪安觉得自己这点担心完全是多余,主要是一想到原身对两个孩子的所作所为,她就一阵头疼。
魏春杏一直觉得自己是被娘家卖到何家的,嫁了人丈夫又常年不在身边。
成了婚又分家单过,日子过的潦草无依,一个人应付两个孩子更令她恼火丧气。
因此她眼里从没两个孩子,瓜子小的时候对他是非打即骂,后来有了豆豆则完全冷漠无视。
两个娃小小的年纪,被亲娘当出气包,被嫌弃厌恶,迟早要心理扭曲。
可她要真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不管不问,这两个孩子就彻底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了,她也的确狠不下心。
原主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生活轨迹也简单至极。
没去过县城,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离村子二十里的桃花镇。
导致她现在也无法判断这到底是哪个朝代,更别说如今的户籍管理是个什么制度章程,普通人能不能随意走动,她可不想变成流民。
眼下想那些也无济于事,在养好伤之前还是先老实呆着吧。
魏仪安揉了揉豆豆的头,“走,咱们做饭吃。”
豆豆抱上魏仪安的腿,埋头使劲在魏仪安的掌心蹭了蹭,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开心叫道:“娘!”
这幅模样让魏仪安莫名有一种撸猫的即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