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管这份感觉到底是不是冉文宇的错觉,在“闲聊”完毕后,心理治疗正式开始了。
艾梁景依旧还是拿着自己记录用的笔记本,在躺椅边坐下,温言细语:“那么,现在请跟我说一下吧,你还记得在昨晚的噩梦中,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吗?”
冉文宇原本以为自己今天来心理诊所,就是跟上次一样,听一段音乐、睡上一觉,然后精神百倍美美哒的回家,但既然艾梁景问了,本着对于专业心理医生的信任,他依旧还是乖乖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对于昨晚的噩梦,冉文宇印象最深的无疑是黄衣之王。他将自己记得的内容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没有丝毫隐瞒。由于专注于思考回忆,他并没有注意到,在听到他的回答后,艾梁景满意的勾起了嘴角,签字笔也在他修长的指间灵巧的转了一圈,昭示着持笔人愉快的心情——当然,这份笑意只是一晃而过,很快,艾梁景又恢复了平静认真的表情。
“除了那位黄衣之王呢,你还记得什么其他的内容吗?”他接着温柔引导。
冉文宇苦恼的皱着眉。昨天的梦境实在是太混乱了,一旦他凝神回忆,总会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涌入他的大脑、搅乱他的思路,让他彷徨无措,抓不到头绪。
在思考良久后,他终于灵光一现:“对了,在梦里,我好像还学到了一种魔法!”
指间转动的签字笔顿了一下,艾梁景微微挑眉:“魔法?听上去很有趣,不过既然梦境里都有黄衣之王了,那么学会魔法也并不奇怪。”说完,他又仿佛是半开玩笑般追问,“你还记得关于魔法的具体细节吗?”
冉文宇抿了抿唇,迟疑着点了点头。虽然最开始的记忆是凌乱的,但当他抓住了“魔法”这一个关键词后,某一段他似乎熟悉至极的曲调便从记忆最深处浮现,回荡在他的耳畔:“我好像……记得那是一首歌?或者是一段旋律什么的……我还记得我该怎么去唱……”
仿佛是想要验证自己的话,冉文宇仿照着那段旋律,张开口。然而,他仅仅只吐出了五个音符,大脑中便传来一阵尖锐至极的刺痛,让他猛地停了下来,脸色煞白的抱住脑袋。
艾梁景露出了几分意外的表情,随后,这份意外又很快转化为了惊慌:“怎么了?头疼吗?”一边说着,他倾身过来,一手半扶起冉文宇,让他倚靠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则关心的抚上他的额头。
艾梁景的手很凉,但这种沁凉的温度此时却恰到好处,刚一覆上冉文宇汗湿的额头,便极大的缓解了他剧烈的疼痛。
冉文宇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他本能的握住艾梁景的手,让它更紧的贴着自己,半晌才缓缓呼出了一口气,表情也逐渐放松下来。
那股疼痛来时令人措手不及,去时也依旧格外迅速,差点让冉文宇以为这只是一场幻觉,只留下依旧汗湿的额发和后背,昭示着它的确曾经出现过。
“怎么样?好点了吗?”艾梁景的声音温和轻柔,仿佛害怕稍稍大声一点,就会惊扰到怀里的人。
听到艾梁景近在咫尺的声音,冉文宇这才发现自己正紧靠着对方的胸口,还抓着艾梁景的手。如此亲密的姿态着实让冉文宇吓了一跳,他连忙松开手、坐正身体,尴尬的笑了一下:“已经好了,谢谢。”随后,他又立刻皱起眉来,眼神中是全然的迷茫与无措,“我、我刚刚是怎么了?我是不是生病了?”
冉文宇的表情可怜极了,仿佛预见到未来重病的自己——那样剧烈又毫无预兆的头疼,莫不是他脑袋里长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比如……脑瘤什么的?
如此怀疑着,冉文宇几乎要将自己吓个半死。
似乎也想到了相同的事情,艾梁景同样面色凝重:“之前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吗?”
“没、没有啊。”冉文宇惊惶无措,连连摇头,“这是第一次……”
艾梁景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冉文宇小心翼翼的看着艾梁景,寄希望于对方能够给予自己一个靠谱的答案——虽然艾梁景是心理医生,大概不会管身体上的问题,但他毕竟也是个医生,总比冉文宇这种医学技能为零的家伙有用多了。
良久,艾梁景缓缓开口:“如果你以前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的话,我怀疑,这似乎是与你吟唱的那几个音符有关。”
冉文宇一脸的懵逼。
身为一个唯物主义无神论者,艾梁景的说法在冉文宇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但不知为何,内心里却有一种声音不断的告诉他——是的,就是这样。
那段旋律,并非仅仅只是普通的噩梦片段,而是某种正常人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