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椅的扶手很细,只一两厘米宽,商暮坐在上面却很稳,腰身挺得笔直,两条腿还一晃一晃,悠闲得很。
“坐那么直干什么。”
周望川揽住他的腰身,想把他撸到椅座上来,商暮却挣脱他的手,腿弯勾住扶手,直直地向后一倒,肩膀刚好搭在另一侧扶手上,得意地挑了挑眉。
他的耐力实在是好,只肩膀和腿弯两个着力点,身体绷成一根弧度漂亮的弦,悬空搭在椅子上。
周望川轻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腰,商暮瞪大眼睛,瞬间卸了力道,腰背砸在周望川的腿上。
“不许捏我的腰!”
“为什么?”周望川拿过一个抱枕,垫在他后颈处,“这样躺着不累么?回房休息吧。”
这个角度,商暮刚好能看到飘飞的纱帘,月亮像印在窗户上的霜花,模糊而浅淡。
书房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竹编灯,映着如霜的明月,气氛难得的静谧和谐。
周望川想到刚刚得知的两件事情,低头望着怀里的人,又说了一遍:“你如果遇到难处理的事情,可以告诉我。”
“说了没有。能不能别一直问了。”
商暮伸出手指,勾了勾书桌抽屉的黄铜小拉手,转移了话题:“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看?锁了好几年了,什么时候给我看啊。”
周望川握住他捣乱的手,微笑道:“宝贝,你说过不会再问。”
商暮撇了撇嘴:“切,谁稀罕。”
“我也没有问过你的抽屉里锁的是什么。”周望川笑得八风不动,揽住他的肩膀往里推了推,免得他掉下去。
两人各有一个带锁的抽屉,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抽屉里装的是什么。
宁静的月色下,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儿,周望川伸手握住商暮的右小腿,细细摩挲着,问:“天气渐渐凉了,腿会不会痛?”
商暮小的时候,右腿被父亲打骨裂过。愈合后倒是看不出来,但能摸出来。他没有对人提过,这是周望川自己摸出来的——两人第一次亲热时,彼此都很青涩,周望川摸到商暮的右腿腿骨,感觉不对,当即盘问了一番。医生的手灵敏又准确,商暮抵赖不得,只好说是小时候摔的。
“早就好了。”商暮不甚在意地蹬了蹬腿,掩唇打了个呵欠。
周望川揉了揉他的头发:“床上去睡。”
“你呢?”
“我要看会儿书。”
“那我也在这儿。”商暮渐渐地困意袭来,轻轻动了动腰身,强撑着睁着朦胧的睡眼看他,“摸摸肚子。”
周望川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伸手在他肚子上抚摸,动作和撸四喜时一模一样。
商暮舒服地闭上眼睛,无比享受地往周望川的怀里缩了缩,意识渐渐迷糊。
两人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因实践而争吵后,他借口出差离开家里,周望川来找到他,接他回家。之前的争吵会在旅途的奔波中消弭,两人会短暂地甜蜜一段时间。直到下一次的实践。
重复无数次。
睡过去之前,商暮迷迷糊糊地想,这一次,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怀里的人安静睡去,周望川轻轻摩挲着那细软的发丝。他看着桌上关闭的电脑,眸色深沉,想到录音笔和石山监狱,他心里已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