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只是暗示,可她已然觉得这些话儿让她给说出来,有些说不出的污秽和肮脏。
她甚至有些埋怨和不满,婆婆也是未免太过于疼爱死去的大姑娘了。
为了外孙和外孙女,居然是如此筹谋。
将心比心,一个女人若不能生出自己的孩子,那是何等凄惨的事情。
可有几分同情又如何?云氏也只不过有些个微薄的感慨。
其心,仍如铁石。
明明房间之中再没有旁的人了,喜嬷嬷却也是仍不觉将嗓音压低了几许。
“这自然是一桩绝妙的事情。若换做旁人,服了药汤,纵然能瞒过一时,可日久必定是会生疑。若是生疑,便会心生怨怼,还不知道用什么恶毒的法子对待咱们家姑娘留下来的那点骨血。可若是元二小姐,她要是生不出来,也只怪自己命苦吧。”
元攸怜无论说的是真话还是谣言,只要有这个话头,日后元月砂生不出来,也是不能疑心到了京城元家身上。
当然,元老夫人是个讲稳妥的人,纵然元月砂有这个传闻,只恐也是会给元月砂下这个绝育药。
秋娘是元老夫人最疼爱的女儿,心尖尖肉。
如今却早早的去了,喜嬷嬷心忖老夫人是有些疯魔了。
也难怪,秋娘那么好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就没有了,能不心疼?
有些人含着金钥匙长大,样子好,又得父母疼爱,嫁的夫君又要,而且儿子女子都生了。
这人生如此的无瑕,可却也是敌不过上天的愚弄。
喜嬷嬷也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
如此一个好姑娘没了,自然也是要挑两个祭品。
南府郡元家的姑娘,就是这样子的祭品。
云氏只觉得这些事情议论起来,很有些令人气闷,不觉转移话题:“好端端的,咱们到南府郡,却撞见这江南的水患。幸喜却也是没有闹到南府郡来,饶是如此,也是令人心惊啊。”
她是京城贵女,如锦绣一般长大,听闻附近郡县有如此惨烈的事情,自然不觉为之而生畏。
云氏胆子不大,这几日发了好几个噩梦。
喜嬷嬷不觉宽慰:“也是这些百姓没福,遇到了这么些个事情。以后轮回转世,投个好胎。”
她们都是矜贵人家养着的女眷,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
那些可怜的百姓,其实离她们的日子是很远很远的。
云氏慢慢的喝了口参汤,不觉沉吟:“如今朝廷虽下令压下了江南的骚乱,可水患未解,始终是一桩悬心的事情。怎么蓝家,还有意半个月后举办什么宴会。”
喜嬷嬷含笑:“大夫人忘记了,如今那位风大人来到了江南了。他这位铁面御史不但心狠手辣,还是陛下心腹,掌控着生杀夺予的大权。这个人,心肠虽然硬了些,却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只要他到了江南,还有什么事情不能摆平?区区水患和奸商,必定会让他压制下去。”
云氏闻言,顿时点点头,只觉得很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