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箬猛的顿住脚步,心头好像一个巨浪打过来,呛了她满脑子的水,回头,顿了好久才组织好语言,“上次,靖哥哥手臂上的枪伤,是你弄的?”
潜意识里,她是不想信的。
虽然容家和裴家关系不如以前,但每次,裴靖远还是尊敬的喊爸爸一声伯父,爸爸对他的态度,也算和蔼。
但看爸爸现在的态度,却像是在谈论一个十恶不赦的敌人!
容景天顿时有些烦躁,敷衍道:“商场上的人,你别管,做好你的警察,如果不想做了,爸爸给你介绍个名门公子,你年龄也不小了,该结婚了。”
容箬几乎是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陌生的男人,呐呐的说道:“私藏枪支,是犯法的。”
“商场上,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我那天没杀得了他,他对我手下留情了吗?现在的容氏,已经是岌岌可危了。他是不动刀动枪,但都t阴沟里使绊子,你不帮忙就别瞎掺和,好好的当你的容家大小姐,爸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生死都看开了,我不会让你和你妈后半生无依无靠的。”
容箬愣在原地,直到容景天走了,她都还陷在刚才那段话里。
就因为生意,就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吗?
一路浑浑噩噩的开着车回到警局,王露跟她说话也没理,直接坐到位置上,手撑着额头出神。
很少接触到这些复杂的灰色地带
所以,她需要时间来消化。
她本来就不擅长处理这种水火不容的关系,更何况,还是靖哥哥和爸爸。
桌上内线电话在响,王露见她许久没反应,就帮她接了。
推了推她,“头儿找你。”
容箬推门进去,陆冉白低着头看省厅下来的文件,听见敲门声,将另一份封好的资料往前推了推:“你研究一下这里面的案子,做个分析报告,后天早上上班之前,发到我的邮箱里。”
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他才疑惑的抬头,皱眉,一双眸子又深又沉,“你的脸怎么了?”
容箬胡乱的擦了两下,拉了个凳子坐到他对面,“我能不能找你谈谈心?”
这种事,她也只能跟陆冉白吐槽了。
陆冉白将文件推到一边,点了点腕表:“按时收费。”
容箬想了想,慎重的说道:“这是一个伪岳父和伪女婿,相爱想杀的故事。”
陆冉白本来想喝口水,但听到她的开场白,就放弃了。
他怕忍不住喷出来。
“嗯,你继续说。”
容箬将事情的大概经过加了一堆生动形象的形容词,像讲故事一样说了一遍,长长的吐了口气,“总之,就是我爸也不知道是找人还是亲自动手,拿枪在靖哥哥肩膀上打了个洞。”
“讲完了?”
容箬点头。
陆冉白端起杯子喝水,容箬又加了一句:“我觉得吧,作为警察,我应该在听到这么令人发指的行凶经过后当场拿手铐将犯罪分子铐起来,但他是我爸,我一时没忍心,就把他放跑了。”
陆冉白好不容易将水咽下去,“你既然知道令人发指,能不能t的严肃点。”
容箬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垮下肩,“我怕我严肃了,会想哭。”
“那就哭出来。”
他的态度不容置喙。
这样的容箬,其实才是最让人心疼的。
那种并不明显,却酸涩的疼,整颗心都像是揪在了一起。
在别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就连这种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被她说来,都好像是一种可以打趣的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