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能活得这么自我。”
“虞笙,你听明白了吗?现在的你,没?有任何资格批判我做得不?对。”
“借用又?澄的身份,跟你保持联系,也只不?过是在配合你的自欺欺人。”
“你也不?是一直都在扮演她吗?你的同理心不?就?是学她,才能施展出来的吗?”
虞笙这才安静下来,双眼毫无?焦距地对着前方。
孟棠深吸一口气,又?隔了好一会才继续往下说:“四年前的九月八号,又?澄救下一个溺水的女生,没?几天,又?澄就?自杀了。”
虞笙脑子轰的一声,直接宕机,“为什么?”
“她运气不?好,救下的那?个女生恰好是当初霸凌过她的那?畜生的妹妹……那?畜生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她整个人不?对劲了,我看了她两天,没?看住。”
虞笙眼睛热得可怕,她以为自己会哭,事实上她一滴眼泪都没?有,她的声线忽然不?再颤抖,“三年前的九月八号,你来德国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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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棠说是,“瞒了快一年,有点累,瞒不?下去了,我就?去德国找你,那?天你恰好出了点事,我们约在波茨坦广场。”
“我会溺水又?是怎么回事?”
“我把那?事告诉你之后,你跟发疯了一样,跑到桥上,坐了很久,忽然跳了下去。”
“第二天醒来,你告诉我们说你什么也不?记得了。”
“第二年的九月八号,我告诉你同样的事,隔天你也同样忘得一干二净,那?时候我就?知道了,在这件事情上,你选择了懦夫的做法,自欺欺人地逃避。”
“现在你也该醒了吧。”
孟棠走后,虞笙一个人坐到秋千上,她来回地晃,终于将混沌的大脑晃到了清醒。
手机摔坏那?天,她哭得这么伤心,原来并不?是因为还没?来得及查看菲恩的消息,也不?是曾经?那?么多美好的回忆都跟云烟一样消散了,而是她潜意识里很清楚,她们三个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那?些饱含矛盾、欢闹的聊天记录是连接她们的唯一媒介,可就?在那?一天,它彻底崩断了。
虞笙笑了声,然后用力揉了把被风吹到发冷发硬的脸,抬头,看见远处高楼钟摆上显示零点早已过去。
甚至新?的一天已经?过去了六分之一。
她慢腾腾地抽回视线,意外看到了菲恩。
他站在灯光找不?到的角落,几乎要与?沉寂的夜融为一体,让人很难注意到他。
片刻,他从?阴影里拐出来,牛皮鞋鞋底压过一地的枯枝败叶,发出几道不?容忽视的动?静。
她迟缓地别过脸,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哑着声音问:“你该不?会一结束和特兰斯的谈话,就?飞到这边来了?”
她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半天前,他在WeChat里说他会和他的心理医生进行一场推心置腹的交谈。
菲恩微微点头。
和特兰斯的谈话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他难得主动?了一回,特兰斯却告诉他,倾诉欲和信心一下子增长,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容易导致扯开衣服让别人看自己伤疤、却意外将内脏牵扯出来的糟糕下场。
于是,他再度更改行程,乘坐私人飞机来到中?国,下飞机前,收到一则匿名消息,落款是“孟棠”。
不?用他说,虞笙也知道是孟棠把他叫来的,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就?提了句无?关紧要的话,“我的腿麻了。”
她用征求同意般的口吻问道,“你愿意陪我再待一会吗?”
菲恩说当然,走到她身侧的秋千上坐下。
“菲恩,我那?位在外面?旅游的朋友不?在了,早就?不?在了,她回不?来了。”
脸上降下一片片晶莹,杭州的第一场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