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扶疏亲自试过之后,把人赶下了榻。
他们还没来得及怎么样,顾钦辞胸前的箭伤就裂了。温热血珠渗出来,滴在宁扶疏白玉般光洁漂亮的长颈,如璎珞镶嵌入宝石,平添妩媚。
顾钦辞非但没起身,反而低下头去,细细亲吻,舐去他带给她的血迹,晕开一层薄薄绯红。
宁扶疏脖颈后仰,拉出天鹅般优美的弧线。她半张着唇,迫切吞吐纱帐中暖意盎然的空气。
顾钦辞伤口又崩出第二滴血珠,这回落在她的肚脐眼正中间。
宁扶疏指骨蓦地攥紧薄衾,脚趾蜷缩勾曲,浑身皮肤都剧烈颤栗着,终是在被欲望支配的边缘,压下挺腰的冲动,找回力气,一脚把身上的人踹到了床底下。
“疏疏……”顾钦辞无辜望着她。
宁扶疏扯过锦被盖住自己,没好气瞥他:“一身伤还这般爱折腾,柜子里有新的药膏和纱布,自己擦。”
顾钦辞保持着被她踢下来的姿势跪坐着,没有动,素来冷冽的眼眸这晌似浸在熊熊火焰里,赤红且炙热。他嗓音也像是烈火烧过一般,干涩得沙哑:“疏疏,帮帮我……我难受……”
自然不是伤口难受。
从宁扶疏的角度,正好能瞧见他趾高气昂。
拿起床头一方丝帕丢给他,让他自己解决。
“殿下好狠的心。”顾钦辞不依,眼睫低垂去勾她的手指。
刚一碰到,宁扶疏就被他指尖粘腻的冰凉刺得下意识缩手。顾钦辞不给她退缩的机会,直接扣住她的掌心,满满当当的晶莹映着烛光,沾满两只手,全是她的东西。
饶是放浪形骸如宁扶疏,这会儿也觉得没眼看,耳垂浮上霞云。
顾钦辞修长手指在她湿润的掌心来回蹭弄,仿佛模仿着什么缠绵的动作。他像是一只求主人怜爱的大狗,眉目盈盈摇着高翘起的尾巴:“疏疏,我帮了你,你也帮帮我,好不好……”
“殿下……”
“陛下……”
“臣好难受……”
他声音断断续续,间或夹杂急促的喘吟声,坠入无尽长夜,坠入星河火海,各种称呼乱喊一通。
如何招架得住。
人前面若寒霜、杀伐果决的大将军,独独在她面前流露出炉火纯青的撒娇本领,如何招架得住。
“上来吧。”宁扶疏终是妥协,矜贵的节操碎了一地。
漫长的半炷香,芙蓉暖帐内溢满低吟。宁扶疏手臂酸得快要动不了,顾钦辞便握住她的手,再吮咬住她耳垂。饱含暧昧的嗓音缱绻而细腻,摩挲过耳廓,如斑斓绣线纷乱交杂,钻入耳膜。
“疏疏……疏疏……”
“殿下,臣爱您……”
到最后,两只紧紧握牢的手愈加湿润,不止是她的东西,还有更多他的。
但宁扶疏纵容他这一次的条件,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必须分床睡。以免他睡前按耐不住胡闹,或者她睡梦中不慎碰到顾钦辞的伤口。若再崩裂开来,对伤势愈合没好处。
顾钦辞下巴抵在她肩窝里磨蹭,求着她别赶他走,像极了脆弱需要陪伴的小孩子。
“刚刚不是还说怕伤疤太丑吓着我吗?得养好了,才不会留疤。”宁扶疏一本正经,“让人把寝殿收拾收拾,腾出位置摆一张架子床,也是一样的。”
顾钦辞搂住了她的腰,手臂收紧:“疏疏,我一个人睡不着。”
宁扶疏尝试把他的手掰开,奈何力气悬殊,于事无补:“那你之前是怎么睡的?”
顾钦辞仿佛要将她嵌入骨髓里,不留一点缝隙:“离开金陵的二十日,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你。但能感觉到身边空落落的,于是又会醒来。”
“睁开眼睛发现你真的不在,就开始害怕自己回去得太晚,你会不会遭了宁常雁疑心,会不会不要我。”
他低低呢喃:“压根不敢睡觉……”
宁扶疏没有再挣扎,抬手回应他的拥抱,启唇比适才温柔许多,如和风春雨:“答应你不分床,但得各自盖各自的被子。”
顾钦辞抬头吻了吻她的下巴,终于答应。
烛光吹灭,宁扶疏朝向外侧的手悄悄伸出被褥,还没摸到另一条锦被,蓦地被温热宽大的手掌包裹。指节穿过指缝,两只手交握了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