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有一事想说,”查给刘氏下药案的官员顶着巨大的压力站了出来,“根据奴才查得的证据,张起麟与四阿哥之间的私下来往甚多,奴才却从未查得张起麟与淑贵妃娘娘之间有交集,此事恐怕另有内情。”
“大人此言差矣,你没能查出来,并不代表没有,奴才与四阿哥之间清清白白,”张起麟仰天大笑,泼脏水更是不留情面,“你们都被她骗了,这个女人蛇蝎心肠,心狠手辣,连刘答应肚子里的龙种都不放过。”
洛宁瞅了一眼雍正,发现他面上的愤怒根本压不下来,但这样的表情却越是对她有利。
雍正随手又抄起一方砚台朝着张起麟砸过去,“狗奴才,淑贵妃哪是你肆意诬蔑,蛇蝎心肠的究竟是谁,是你,还是另有其人?”他忽然朝着弘历望了一眼:“弘历,你给朕也跪下。”
这话,倒是直接给洛宁撇清了关系。
洛宁心下一定,雍正的信任绝对让她处在了上风,而张起麟就算凭空捏造,也没有可能拿出真正的证据,倒是他与弘历两人之间眉来眼去的证据绝对有不少。
“皇阿玛,此事与儿子没有任何关系,儿子只是与张起麟说过几句话,与他并无过多的交情。”弘历朗声说道。
“哦?”雍正直接翻到其中一页,迅速的撕了下来,揉成团直接砸到弘历脸上,“打开来看看里面说的什么?”
弘历手有些发颤的打开纸团,“这全然是诬蔑,”弘历狠声道,“儿子没有做过!”
“弘时,你也跪下。”雍正并不急着骂人,又把三阿哥弘时给拖了出去。
眼见自家儿子被揪了出去,李氏急了差点蹦出来求情,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只是眼神里带着些焦急。“皇上,”李氏努力保持平静的开口问道,“为什么弘时亦要跪下,此事本与他无关!”
“张起麟?”雍正没有理脸色焦急的李氏,冷冷的朝着几乎跪不住的张起麟道,“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雍正见他又不开口,忽然拿出一样东西,然后让苏培盛拿下去给弘历与张起麟二人看,“看看这是什么?”
跪在地上的弘历身子一颤,张起麟颓然的倒坐地上。
一直在张望那东西究竟是什么的李氏忽然认了出来,低声呼道:“那不是奴婢从福生寺派人送回来的锦囊吗?”
苏培盛从锦囊里拿出一张纸与另外一个锦囊,李氏忽然站了起来,“等等,里面的锦囊不是原本的那个,颜色好像不对。”
雍正瞅了李氏一眼,让李氏立刻噤声。“苏培盛,念!”
苏培盛毫不犹豫的打了开来,但在念的时候却迟疑了一下,然后便朗声念道:“何为邪鬼何为神,神鬼如何两不分。但管信邪修正外,何愁天地不知闻。”
苏培盛念得战战兢兢,在场人士的内心无不惊涛骇浪。
“何为邪鬼何为神,”雍正讽刺的说道,“今日你们倒让朕看到了一幕神鬼如何两不分的好戏。”
第110章 何为邪鬼
何为邪鬼何为神,神鬼如何两不分。洛宁默默的念着这两句,却不由得想:后宫哪来的神,一个两个都是邪鬼,就是她逃避了这么长时间,双手也不是干净的。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洛宁眼睛一转,偷偷看了雍正又看了弘历一眼,而后读心术让她发现了一件事——锦囊里的内容并非弘历所掉包的内容,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洛宁在听到苏培盛当众念出来的时候觉得有些怪怪的,因为当初她从弘历那儿获取的消息并非这几句诗文。
弘历的脸色越发难看,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四句话究竟是不是出自于他之手,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所换的内容自然是于己方有利的,断不可像这几句诗文一般,虽然看着像暗示,却并没有真的偏向哪方,顶多便是因着送来的人是“李氏”,这几句诗文看起来便有些讽刺。想到这里,纵使弘历努力想保持镇定,但心里却已经惊涛骇浪风起云涌,身子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洛宁垂眸,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滋味。锦囊一直捏在雍正的手里,内容自然只有他自己知晓,如果这不是弘历所换的内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锦囊里的内容再次被掉包,而这次掉包的人,却是雍正。
怪不得李氏道锦囊的颜色不大一样,若是李氏看过锦囊里的内容,那么在掉包前锦囊的内容应当只有李氏与雍正晓得,但是事实上,在弘历掉包后,内容应当只有弘历与雍正知道,若是雍正没有当众公布出来,那么这个锦囊就永远埋葬在历史的洪流里,但现在雍正拿了出来。
现下的情况便是,李氏发现锦囊被调了包,却不知道雍正将锦囊里的内容再次掉包。由于锦囊里的内容太过于“不偏不倚”,所以李氏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在雍正拿出锦囊的时候,让所有人都知道锦囊很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
而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弘历有口难言,各种揣测都纷纷涌了上来,最大的那条便是雍正很可能是要对付自己了。弘历想开口撇清,却怕最后自投罗网,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雍正得到了最大的主动权,而其余的两人却因为不知道雍正会怎么出招,而只能处于被动的境地。
洛宁得出这个结论,却不知道自己心里该放轻松,抑或是绷得更紧。
如果这四句诗文是出自雍正之手,那么应该是雍正这次真的铁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