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纵容他们滥杀功臣,你是不是说陛下是圣主么?”
韩汜拾起一颗黑子,“陛下杀的功臣,还少么?圣主是圣主,而非仁主,全则必缺,此话适用于,”韩汜盯着悬至于他与赵王的中间黑子,旋即落下棋盘一点,“任何人!”
黑子落定后,吃下白子一片,韩汜便有条不紊的收着白子丢入盒中。
赵王低头看去,原本占据上风的黑子,如今少了一大片,与白子势均力敌,遂挑起眉很是不甘道:“说到底,在他眼里,我们都是棋子!”
“三王明白就好。”
“可我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马军从手里被别人拿走?”
“失之东偶,得之桑榆。”
赵王似乎有怨,起身背对道:“陛下让太子主持武举,那些登科的武进士可都视太子为恩主,本王是接二连三的丢东偶,可怜这桑榆连影子都没有看见!”
“既是诬陷,怎可做到密不透风,毫无破绽呢,与其在这儿生闷气,不如静下来想想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清楚了,顺着腾条摸瓜,或许不仅能找到桑榆,还能找到甜甜的瓜也说不定呢?”韩汜笑着撑起身,拍了拍手掌,“下官有些饿了,三王要不要留下来吃个宵夜?刚好陛下赏了一头羊,下官之前从樊楼带回的风炉可以派上用场了,三王留下尝尝下官做的涮食?”
赵王回过头,看着一脸淡然的韩汜,皱眉道:“先生还是自己慢慢享用吧,本王现在可没有先生这般好的雅兴。”
“哦,下官还要赶着去把那炉子洗干净,就不送三王回去了。”
赵王看着韩汜,顿时说不出话来,只叹了口气转身下了亭子的石阶。
“不过三王请记住,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下官性子淡,比较喜欢吃热食。”
赵王听着,旋即负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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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泥土的人匆匆洗了把手就跑到了浴房,又累极了似的倒在了屏风旁的榻上,侧头瞧着沐浴的女子。
萧幼清也不曾回过头去看是谁,问道:“沈徒是大将,又曾立下功劳,你怎么知道陛下不会彻查此案而批刑部立即执行呢?”
“因为沈徒,是有兵权的大将,不怕他有功,就怕他居功自傲,他在马军司这么多年,有枢密院使姚慎的帮忙,麾下骑兵皆是他一手挑选,一手培养出来的,这样一支不听使唤的部队,还是骑兵,这沈徒,恐怕陛下早就想除去了。”
“照你的话说,陛下知道有幕后?”
“当然。”
“你就不怕他疑心你,不杀沈徒,然后追查到底么?”
“陛下有皇城司,况且我们兄弟总共才三个,疑心我是自然,但聪明人都会先把已知的威胁去除,日后再想法子应对未知,毕竟,欲速则不达,还恐弄巧成拙!”
楚王又浅浅笑道:“只要赵王相信就好了,毕竟,翰林医官使现在可是太子的人呢!”
萧幼清低下头,似惋惜,“只是可惜了沈徒,能一眼看明白火。枪,统兵的能力也不差。”
楚王从榻上起身,拖着身子走到了池边,靠着池沿坐下,伸手搅动着池中的热水,“我倒不认为可惜,天下不缺良将,缺的,是发现良将的眼睛,天下不患无臣,患无君以使之。”
她用手捧起水,旋即捏成拳头,“既不为我所用,又何必留着,助长他人!”
萧幼清突然愣住,回头呆呆的看着她。
楚王抬头一楞,“姐姐,是不是觉得…六郎有些可怕?”
萧幼清摇头,凑上前将她鼻头的泥轻轻擦净,“你要成为君王,这是必经之路,即便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