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刑部送来的案卷。”内侍转呈至案牍上后退下。
皇帝看着供词与几份盖有大理寺与刑部红章的案卷,“百五节之前么。。。”一一仔细检查后拿起笔沾了沾朱砂,欲写时犹豫不决,悬枕了好一会儿后还是将笔搁下了,只字未写。
起居郎恭敬的站在一旁,正低头写东西,他看着案卷上的罪名,开口道:“卿。”
韩汜停下手中的笔,恭敬的走上一步,“臣在。”
“你说谋反,该不该杀?”
“若坐实其罪,当按罪伏诛。”
“若是有功之人呢?”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从来就不相抵,有功当赏,有过当罚,如此才不失公正。”
皇帝侧头看着韩汜,问道:“你可知道,这被诛之人是谁么?”
韩汜拱手微微低头,“陛下既然问的是臣,想必此人与臣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关系的,能让陛下亲自批阅,应当是朝中重臣,臣初入官场,认识的相公不多,故而应与恩主有关。”
“他是马军都虞候,所以卿现在觉得,还该杀么?”马军都虞候是沈易安的人,便也是赵王的人。
韩汜面不改色道:“臣还是那句话,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他可是你恩主的左右手,你就不怕此言被他听见,从此失信?”
韩汜合着袖子躬身,“臣说过,臣只侍君王,不能因为报恩而假公济私,陛下是圣主,圣主再三问,不是犹豫,而是心中已有明断。”
听着韩汜聪明过人的回答,皇帝笑问,“你可知,朕这一笔下去,要死多少人?”
韩汜微微低头,“反之,亦然。”
皇帝低头看着判决,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百五节快到了,不宜见血呀!”旋即落笔唤道:“赵慈!”
赵慈闻声入内,“小人在。”
“将旨意送去刑部,另外,让大理寺的人将证物封存拿上来,朕要瞧瞧。”
“是。”
沈徒被抓仅在一日之内便被定罪问斩,判决之上念及为将时出生入死的功劳,故不牵连其族,只抄没家产,尽数充公。
赵王得知消息时已经是在夜里了,本想去大内找皇帝,思前想后还是去了韩宅。
“沈徒手里的可是我朝最精锐的骑兵,他是舅舅一手培养的,他手里的骑兵都是他养的亲兵,若是他死了。。。”
“这支军队会有其他人接管。”韩汜一边下棋,一边不紧不慢的接过赵王的话。
“本王的手都要没了,先生还能在此这般悠闲的下棋?”
棋子落定,韩汜将手收回腹前,抬头缓缓睁眼道:“不然呢?”
赵王提着一口气,似无处可呼吸一般左右回望,旋即重重甩袖,“哎,我去找陛下理论!”
“太子在陛下眼里已经是个庸人了,难道三王也想做庸人么?”
赵王楞回头,“先生此话何意?”
“是否谋反,陛下为君这么多年,难道仅凭一纸供词就会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