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又开始咳嗽了!这天已入冬,就不要再来看我了。近日来,我已把旁边的空地清理出来,准备种一些蔬菜和番薯。”
黎雅看着徐姚那冻得红肿的双手,轻叹道:“真没想到,大王会让你一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她一直以为,嬴政会来看望徐姚,或是派几个人来照顾一下她的饮食起居。可大王什么都没有做,难道这个女人真的在他心中抹去了吗?
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徐姚低头不语。
“写给大王的信,你准备好了吗?”黎雅直入主题的问道。
放下手中清理的乱树枝,徐姚摇着头,“黎雅,我想了一宿,还是不写的好!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大王也有他的立场,我们谁都没有错!”如果重头来过,她还是会做那样的决定,去救出柴青。她深知能活着从牢房里走出来,还是仰仗于嬴政的关系。至于嬴政何时能原谅她……也许只有通过时间才能等到答案吧。
“你……你怎么也这般固执了!”黎雅一边说,一边咳嗽道。
那阵阵咳嗽声,引起了徐姚的重视。上前仔细端详着黎雅的脸庞,双目肿胀面色苍白,唇色青紫。轻拍着她的后背,赶紧搀扶她进里屋坐下。郑重的询问道:“你这病到底多久了?”明眼人也看得出,她这哮喘不是一般的严重。
“我这哮症难以卒除,病根深久。每次发病多则六七日,轻则三四日!”黎雅徐缓的说着,额头渗满了虚汗。
“太医怎么说呢?”徐姚见她这症状担忧的追问道。
黎雅无奈答道:“我在年幼时就经常发病,秋季或遇寒时发作更为厉害。近日来,夜间总睡不好,总因胸闷气憋而突然惊醒,只有被迫坐立起来,那样喘息就会减轻一些,多半都是坐卧而眠的。”
听着黎雅讲述的病症,在现代人眼里应该是急性哮喘。她只叹这古老的时代,医学太落后,黎雅被这哮症折磨的花容惨淡,那种枯萎凋零之感让她全身发寒。
倒了杯热茶,让她缓缓喝下。徐姚安抚道:“黎雅,我一人在这里待着也习惯了,这种清静之感也能让我悟出很多道理。再过几日就要入冬了,你这哮症应该好好静养,不能激动,不能劳神的!”
听着徐姚的恳切言语,还有她眼光中的怜惜。黎雅放下茶杯,径自握起了徐姚那粗糙的双手。“姚儿,我怎么突然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女子,不管是她得宠,还是失宠。她都没有怨恨过她,这种后宫中的姐妹真情,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不晚!等你把身体调养好了,欢迎你来这里做我的常客!”徐姚嘟起小嘴,给了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看着她笑颜如花,黎雅也会心的笑了。两个女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聊着,聊着女人们喜欢的话题,聊着乐舞,聊着孩子……只是她们的话题中不再涉及到嬴政这个男人。
黎雅走后的几日,徐姚继续整理这荒废的院落。那飞扬的树叶,那略带寒意的冷风,让她感受着冬的序曲。
有时那木门间的晃动声,总让她误以为是有人来了。每次听到声音,都要跑到门槛边打开大门,看上许久。可每次都是大风吹打着陈旧的木门,并不曾有人来访……她总是失望的又关上大门。
但是这一日,在她的记忆中永远无法磨灭。她清晰的记得,这是一个清冷干燥,不见阳光的阴天。黎雅面带微笑的推门而入。“姚儿,你快看,谁来了?”
“娘亲——”扶苏从黎雅的身后串出,直接扑到了徐姚的怀里。
顿时,那眼中的热泪禁不住的滑落。伸手摸向扶苏白皙的脸庞,心底的母爱也油然而生。“苏儿——”
“我的苏儿长高了!”上下打量着年满八岁的扶苏,徐姚赞叹道。
拉着徐姚的衣衫,扶苏仰望着她。“娘亲,为什么每次都是父王一人来看我!你就不想扶苏吗?”
见徐姚难受的哽咽在喉,无法回答。黎雅在旁对扶苏解释道:“长公子,这就要去问你的父王了,因为大王不让你的娘亲走出这座院子;所以,你的娘亲无法前去看你!”
小扶苏困惑的目光,望向徐姚。“父王他为什么……”
扶苏话音未落,院落内就冲进了数位侍从。“殿下,请跟我们回去!”
当场,徐姚就呆住了,她才刚刚见到扶苏,还没说上几句。这些人就强行的把扶苏拉出她的怀抱,带离出院门。
情急之下,黎雅上前拦住,怒斥道:“大胆奴才,你们竟敢对长公子如此无理!”
“对不起,夫人!小的们也是受了大王的指派,奉命行事!”几位侍从还是很坚决的带走了扶苏。
“你们放开我,我要我娘亲!——”小扶苏挣扎着,踢打着这些侍卫。
“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