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朝颜不敢应,她换成左手去揉右边的肩膀,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云豆却又叫了她一声:“朝颜~”
她只能出声报备:“云豆可能是饿了,我去给它拿点吃的?”
对方没应。
近朝颜当做他同意了,一鼓作气掀开被子,总算从这保持很久的僵硬状态解除,感觉自己浑身僵直的筋骨都得到了解脱,捞起云豆想带它去找吃的,结果却被小鸟用喙咬着睡衣袖口,带着她往另一边去。
房间里早就没了灯,她的夜视能力并不大好,还得伸出另一只手在云豆下方,免得它扯不动自己摔了,于是顾不得看路,只疑惑地跟着云豆朝着另一侧走了几步,小声提醒:
“云豆,吃的……不在这个方向吧?”
话音刚落,她就觉得自己被地上的什么绊到,再顾不上云豆,倒吸一口凉气,闭着眼睛往前摔去——
跌进了柔软的被窝里。
她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完了,而是这狗男人的床真的比她的舒服。
云雀恭弥凭借他优秀的反应能力避开了,此刻坐在旁边,抬手准确在黑暗中接住云豆,睨向摔到自己床上的女人,微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笑意,被他不疾不徐拖长语调,显出嘲讽的味道:
“所以,你带着它来我床上找吃的?”
“……”
莫名其妙感觉被云豆坑了一把的近朝颜慢慢坐起来,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在他这里丢人了,习惯就好。
随后,她从床榻里起来,试图解释一下:“是云豆拉着我……”
朦胧的月色撒向庭院,透过门廊外的屏风落进来,明明屋里光线仍旧晦暗,但近朝颜却清晰看见坐在床头的人那双灰蓝色的、隐隐能反射出光亮的漂亮双眸。
然后她就听见了对方笑意不改地问:“你知道打扰我的睡眠,会有什么下场吗?”
“……”
我知道啊!
我已经在思考是用三天结盾挡一下还是干脆躺平等到剩下一口气的时候用反转术式治疗了啊!
“怎么不说话?”偏偏在她的沉默里,对方还要再问一句。
近朝颜以前没发现他有这种听人临终感言的爱好,此刻憋了又憋,半蹲在榻榻米床尾的位置,干巴巴地应,“说、说什么?”
“怎么样能安静睡觉?”出乎她的意料,男人没有亮出浮萍拐的打算,仍懒懒地坐在那里,只不过顺手把刚才接住的云豆放到头顶。
云豆也许是先前睡眠很足,现在到了半夜反而神采奕奕,在他头顶拍了下翅膀,蹦蹦跳跳地叫,“朝颜~朝颜~”
近朝颜实在听不懂它今晚要做什么,干脆顺着它话问道,“云豆是想做什么?”
男人漫不经心地应,“想让你来这里睡觉。”
近朝颜:“?”
她完全呆滞,好一会儿才愣愣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说垫子太硬、肩膀痛,云豆听见了,想带她来更舒服的那张榻榻米吗?
在她的愣神中,云雀恭弥也就势往下问,“来这张床,能安静吗?”
近朝颜:“……?”
那不是安静吧,是安详吧?
她想到自己刚才摔下来也没怎么摔痛的样子,隐约察觉到男人今晚的心情不算太坏,所以此刻稍稍生出一点不该有的奢望,小心地问,“嗯……你愿意跟我换床睡?”
应答她的是一声冷笑。
云雀恭弥没料到她还挺敢想,略微起身过去,抬手扣住女人的手腕,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拉到了榻榻米上,然后随手把自己这边的被子分过去一些。
在近朝颜有动作之前,他掌心撑在对方耳边,倾身过去,阴影覆盖在对方的面颊上方,将人彻底笼罩在自己的气势之下,唇角的弧度未收,声音以前所未有近的距离流淌入她的耳中:
“再敢制造出动静,我就咬杀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