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抵达茗苑时,陈聆和徐姨正立在院中说些什么。
见她到家,陈聆拎着包,将高跟鞋踩得“哒哒”作响,快步来到她身边。
“要走?”陈郁问。
“下周三我再过来。”陈聆瞥见了她西服外套上的尘土,眸色微暗,探出手来拍了拍。
“我知道了。”陈郁道。
“这几天估计有大雨,徐姨来回不方便,干脆住在这边吧。”说着,陈聆看向了交着双手立在石阶上的徐姨。
徐姨被说得一怔,下意识看向了不喜人留宿的陈郁。
“怎么方便怎么来吧。”陈郁没有否认陈聆的说法。
“那我走了,你注意休息。”陈聆拉开车门,忍不住叮嘱道。
陈郁行至阶上,颔了颔首。
片刻后,车辆启动声响起。
在茗苑停了快一周的白车划破了暗淡的暮色,终于驶离了。
华灯初上,入了夜的茗苑静悄悄的。
陈郁淋完浴,擦着发从盥洗间出来,卸了妆的气色显得更差了。
发梢还沾着些许水渍,陈郁没有在意。她坐在梳妆台前,像每个工作日的清晨那样,梳理好自己的发,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
徐姨来敲门,问她晚上想吃些什么。
陈郁背着她摆摆手,示意自己准备休息了。
门外的徐姨踟蹰了片刻,忍不住道:“身体比工作重要多了,您多少吃一点吧。”
“这几天没什么胃口。”陈郁道,“早点休息气色就会好很多,明早我多吃一些。”
徐姨叹气:“我给您温着汤,您饿了可以喝一点。”
陈郁颔首:“我知道了。”
房门被阖上了。陈郁关上灯,让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窗帘未拉紧,透过一小片缝隙,能看到院外昏黄的灯光。
她打开了投影仪,播放了一部电影,枯坐在灰色的毛毯上。
电影的内容她并不关注,她只是想消磨完计划外的一些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电影结束了,窗外的灯也熄了。
陈郁撑起身,赤足走出了房间。
这个点并不算很晚。但上了年纪的徐姨休息的比较早,临睡前将灯熄了个七七八八,只留了客厅里的几盏灯。
陈郁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她贴着墙壁下楼,在置物间里找到了早些年朋友送的礼盒。
她取出了盒中精巧的复古匕首,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了上面的花纹。
匕首摸着轻巧,锋利的刃在月光下泛着阴冷的光。
陈郁收鞘,带着它回了书房。
遗嘱被她摆在了桌面上,刀鞘压着纸面,匕首则留在了桌边。
有风沿着飘窗间的罅隙吹进,轻轻拂动陈郁银白色的丝质睡袍。
她垂眸望着锋利的刀刃,神色淡漠,像是在冷静地思忖着什么,同浏览文件资料时没什么两样。
月光映照下的刀面显出了陈郁模糊的面容,陈郁瞥见了阴恻恻且面无表情的自己,内心却异常平静。
等到钟表上的时针缓慢移动到了数字十二,陈郁便起身去盥洗间放水。
最后一处能透进光亮的帘幕被拉上了,房间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