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郁泓为什么变得饥不择食了?他娶的那几房妾室,不是村花小青梅,就是小家碧玉,身份低贱的虽然来自青楼,也好歹是个花魁。
随着年纪渐大,老男人内心越发恐惧自个儿变得衰老无用,以至于他越来越喜欢喜欢年轻的小姑娘。他变得迷信起来,隐秘的心思里觉得年轻女孩儿能让他返老还童呢。
所以于郁泓而言,年轻就是女人吸引他的资本,越小越好,样貌已成了其次。
再者,既然是卖身到郁家为奴,哪个丫头不想上位做小半个主子?女孩子只要不是长得奇丑,打扮打扮,再学一点勾引男人的手段,面对又是郁泓这种渴望青春渴望活力的老男人,真的是手到擒来。
郑慧娘嘴巴是多点,总管她,但安全,不会勾引自己的男人。而且她是自己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郑慧娘不会到外面去说自己任何坏话,又嘴严。所以李小莲虽然嫌慧娘话多,总膈应她,但是她从未想过另外换人伺候自己。
李小莲扫了眼郑慧娘,自觉态度不好,掩饰性地笑了下,添补道:“房间里不是还有你么?就算老爷知道了,你作证,说我在给表哥商讨家中事务要如何打理,挺正派的事情。反倒是咱们若刻意地撇开关系,这回避那回避的,叫人以为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是,夫人说得极是。”郑慧娘答应着就出去找李进忠了。
很快李进忠就来了,李小莲要他赶紧写信给郁齐山,让他早点赶到牛家村来。
郁齐山没有走仕途,从商去了。这是李小莲一直很遗憾的事情,否则现在半个郁家已经是他们母子俩的了。
本朝商贾最是低贱,虽然齐山给郁家挣了不少钱,但总是没给郁家长脸,郁泓也很失望,父子俩的感情早不如小时候了。
再则,商贾要赚大钱,还不是得靠官府衙门里有人。也就是有郁泓帮衬,齐山的生意才做得顺风顺水。
但如今郁泓和郁齐书都离开了朝廷,想来儿子这段时间的日子肯定也很难过。与其被对家和官府刁难打压,不如现在回家,趁着大房势危,同郁泓多加亲近亲近,父子俩一起想想办法,看如何能早点东山再起。
李小莲不识字,才要找李进忠帮忙。而且乡下地方已经不是京城那里,递个话传个信什么的都很不方便,她也只能找李进忠。
两个人正在商议书信内容,郑慧娘掀帘子进来道:“夫人,刚才我在院门口远远看见张玉凤带着两个婆子去了西苑,估计是去请新妇,敬茶仪式要开始了。”
李小莲就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梳妆打扮。
李进忠道:“你也要去?人家又不敬你茶,干坐在那儿多没劲儿。”
李小莲插上满头珠翠,又拿出一块口脂放在唇边含着抿了抿,才道:“好叫新媳妇知道我可不是郁家可有可无的人,不敬我茶,也得要把我记住了。以后在郁家走路,要多长点眼。”
旁边的郑慧娘插嘴道:“听说人是用一顶小轿从角门抬进来的,大房其实是当给她儿子买了个小妾而已。估计是想先过了眼前这关,等常公公走了,就会休了她。夫人也没必要太看重她,反正很快就要会被赶走的女人。”
李小莲侧目,“那这小媳妇真是可怜呢。”
顿了顿,道:“那我就更要瞅瞅人如何呢,要是是个精明的,我说不得就要帮帮那小媳妇把正妻的身份坐实了,好叫大房休不了她。大房那边日子不好过,我在乡下的日子也才不枯燥啊。”
李进忠听得大笑,“不用多此一举,相信我,大房那边以后的日子绝对精彩!”
洞房夜过去,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李进忠这才将芦花的真实身份来历告诉了她表妹。
李小莲听罢,欣喜若狂:“表哥,你这件事情办得甚合我心。如今我又回到了乡下,何时返京没个定数。不过,无论郁家将来如何,表哥,你可要像这次这样帮衬我,我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新妇敬公婆茶,这是历来的传统习俗,不止体现孝道,里面还暗藏玄机---公婆喝下新妇所敬的茶水,才代表他们认可了这个儿媳妇。
“你先在这等着,我去请老爷夫人出来。”
张妈将芦花领到正厅就走了,随后有两个丫头端着盘子走进来。
盘子用红绸铺底,盘里搁着一个瓷白的尖嘴壶以及三只白瓷茶杯。那尖嘴壶上的盖子正自气孔处呼呼的往外冒着热气,想来是刚泡好的茶水。
俩丫头都没同芦花打招呼,茶水搁在桌上,就一边假装挪动屋中桌椅重新摆放位置,一边偷看她,鄙夷的目光将她从头打量到脚,然后互相暗使眼色,脸上笑得意味不明。
芦花低头瞅了眼自己的衣服裤子,棉布面料做就,极易发皱。她昨晚大部分时间都坐着,一宿没睡,后半夜又哭了好久,忙着擦眼泪,衣裤都已变得皱巴巴的不能看了。特别是裤子,膝盖弯那里最皱,裤脚都上提了起码有半公分。
芦花很尴尬,杵在屋子中央,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往门口翘首以盼,指望这公婆茶早点敬完了好赶紧回屋去。
因祸得福,本来是想通过这门婚事伺机逃跑,没想到竟然卖身到了齐书家。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归宿,她哪里也不想去了。
“哟,真俊一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