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张家栋老老实实的回答。
“嗯,好,看来左眼没什么大问题,具体的待会儿再做个详细的检查看看。”医生边收拾东西边说。
“哎呀,太好了,连长你没事。”韩军先叫了起来。
“兰子,我没事。”张家栋抬头看田兰,从医生过来起,他们的手就紧紧握着。
“嗯,你没事。”田兰也看着张家栋,视线正好落在他脸上的疤痕上。
医生又给张家栋做了进一步的详细检查,确认他的眼睛并无大碍,最后又做了些,多多休息不要用眼过度的指示,就放他们回了病房。
回去的路上,张家栋透过走廊橱窗的玻璃,隐约看见了自己脸上那条完整的疤痕。连长没事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跟嫂子说,韩军没有跟着他们,半路就回了自己的病房。
回到房间,张家栋自己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镜子,照了起来。果然他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颧骨以下,足有五厘米长。因为纱布的覆盖,疤痕上下呈两种颜色,上面是鲜红的肉色,下面则比较接近他的肤色。颜色的差异让疤痕显得很怪异。
田兰看张家栋只是照镜子,半天不说话,怕他难过,试图缓解气氛:“哥,这疤一长你显得更有男人味了。”
“是吗?我也觉得,这就是挂在脸上的军功章啊!”张家栋语气轻松的开起玩笑“就是这上下颜色不对,有点奇怪。”
“颜色这事,皮肤与空气多接触接触,过两天就好了。你这种上过战场的战斗英雄,现在最招小姑娘了,你可不许顶着这个军功章出去沾花惹草。”田兰也开起玩笑。
“我这样的招小姑娘吗?难怪最近我觉得好多护士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原来是她们都看上我啦。”
“我还没人老珠黄呢,你就要找更年轻漂亮的了?好啊,我现在就出去说,你脸上这疤不是打仗打的,是沾花惹草回家被我挠的。有这么彪悍的老婆,看谁还敢惦记你。”田兰假装张牙舞爪,其实张家栋脸上的疤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挠出来的。
“兰子,说正经的,这疤可要跟着我一辈子,我自己是看不见,无所谓。你可是要看一辈子,万一你睡在我身边半夜醒过来看见可怎么办,会吓着你的。”张家栋放下镜子,正色道。
“那我睡在你右边不就行了。”田兰走到张家栋的身边,伸手抚上他脸上的那条疤“哥,你别担心,我真的不怕,原本已经做好了你眼睛看不见的思想准备。现在你眼睛没事,只是留了条疤,老天爷已经是厚待我们了,咱知足。”
“嗯,咱知足。”两个人相拥而笑。
虽然眼睛没事了,可是为了保险起见,医院还是要求张家栋留院观察几天。留在医院的这几天,战友们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他没事了,纷纷过来看望。一时间病房里车水马龙,水果罐头、麦乳精堆满了墙角。
送走了又一波人,田兰抱怨道:“你的这些战友们都是怎么回事,前两天一个人影没有,这两天呼呼啦啦一窝蜂的来。”
“收礼你还不乐意啦。”张家栋笑话在墙角整理东西的田兰“前阵子不知道我好不好,他们怕给添麻烦,现在知道我没事了,这才过来。而且韩军也回去了,八成是他给大家说了什么,所以这帮人才一窝蜂的来。”
田兰正奇怪,韩军能说什么把人引过来的话,解答他疑惑的人就来了。
团长、政委加上廖长安三个人赶着饭点过来了,政委例行公事代表组织问候张家栋,政委说完团长就开口了:“啧啧,小韩回去果然没说错,你小子这是到医院养膘来了,瞧这吃得白胖白胖的。”
“是啊,家栋,韩军说了嫂子不仅人长得漂亮,做饭的手艺可是一流,这不快到饭点了,让嫂子给我们整点好的呗。”廖长安也在旁边叫嚷。
“我就说怎么韩军一回去,来看我的人就一阵一阵的,敢情都是来看我媳妇的。他们来看人可都还拎着东西,你怎么空着手就来了。”张家栋斜睨着廖长安。
“天地良心,我可不是来看你的,团长、政委来看你,我是当司机的,纯粹就是来混饭。”廖长安和张家栋是搭档,说起话来比较没有顾忌。
田兰给三个人倒了茶,任由张家栋和廖长安打嘴仗,和团长、政委打了声招呼,就到食堂准备饭菜去了。食堂的窗口已经开始卖饭了,田兰来不及再去买菜,只能跟大师傅商量,给了点钱,用了食堂里的菜。
田兰手脚麻利,有荤有素的四菜一汤很快上桌,病房太小就摆在了食堂里,田兰回去喊大家来吃。
团长和政委其实是来军区开会的,廖长安蹭了他们的顺风车,因为下午要开会,吃完饭他们就准备走,走之前张家栋突然说:“团长,出院之后我想请个探亲假回家看看,我娘死得时候我没呢回去见最后一面,现在怎么着也该回去给她拔拔坟头上的草。”
“这事我知道,假我批了。你也不用回部队,出院了就直接回家,省得来回折腾,申请让长安给你大了就行。”连长拍着张家栋的肩膀说。
听着他们的谈话,田兰的脑子“嗡”的响了一声,她可是什么也没说啊,他怎么会知道娘已经去世了?什么时候知道的?谁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