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参与了宴会,正与齐家的次女齐芯竹走在一起,边欣赏山院中的金桂美景,边笑着交谈。
在与阮问颖一行人相遇时,顾婧柔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微一颔首,算是见礼。
她身旁的齐芯竹则敛衽朝她们问好,做足了贵女间的礼仪。
顾婧柔不给面子,阮问颖自然也不会客气,她从杨世醒那里旁的没学到,轻慢待人让其生恼却挑不出错的法子却会了许多,不怕回敬不过去。
同时,她也恩怨分明,在面对齐芯竹时礼节齐全,没有迁怒。
阮淑晗不同,她对两人都很正经地回了一礼,她是真真切切的名门淑女,性情平和温婉,素来不失分寸。
徐妙清更多了几分亲热,上前分别唤了一声“柔姐姐”、“竹姐姐”:“多日未曾相见,两位姐姐可还好?”
“尚好。”顾婧柔有些生硬地扯出一个微笑。
这样的态度似是让徐妙清有些无措:“柔姐姐?你这是……”
旁边的齐芯竹见状,开口道:“她今儿个心情不好,你多担待些。”
徐妙清恍然:“柔姐姐是在担心顾四叔么?”
阮问颖也在同一时刻忆起,宜山夫人除了开办学堂之外,还牵扯到顾语兆这么一桩事,不知道目前进展如何了。
她继而理解了顾婧柔的态度,她的恩师把对方的四叔押送进了大牢,纵使是后者寻衅在先,血也总是浓于水的,不能奢求所有人都帮理不帮亲。
那边厢,徐妙清已是贴心地安慰起了顾婧柔:“柔姐姐放心,顾四叔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宜山夫人一向宽宏大度,相信只要顾四叔诚心赔罪,夫人就会放过他,不再计较。”
顾婧柔发出一声冷笑:“我担心他?我倒是担心他不能彻底落在牢里。成日里惹是生非,顾家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偏生母亲和祖母还一直宠着,让他越发无法无天,迟早酿成大祸。”
徐妙清再度无措起来,似是没想到对方的态度和她想的截然相反:“柔姐姐……”
齐芯竹在旁不以为意地劝慰:“你烦什么?你那四叔又不袭爵又不承宗,只不过因为年岁小得了一点长辈的偏爱,算得了什么?”
“等他这次出来后,你和家里的长辈说一声,让他早日娶个姑娘成婚,或者上别人家去当女婿,不就成了?眼不见心不烦。”
顾婧柔继续冷笑:“年岁小?他倒是比我还大几岁,可在长辈眼里,我却反像是他的姑母,真是令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怪我不会投胎,没托生在祖母的肚子里,当一名年岁小的姑奶奶。”
齐芯竹道:“那就想个法子让他成家立业,另外开府,我瞧他那日在山庄里的样子,也不像是个对女色不感兴趣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顾婧柔看上去更加生气:“你休要再提此事。他对宜山夫人说下那等污言秽语,我当时听到羞得恨不得替他一头撞死,母亲竟还有心思下去保他,真是——真是——”
一阵清风袭来,吹得十几株桂花摇曳轻晃,逸散满院花香。
阮问颖随手拈起一枚飘落在披帛上的花瓣,轻轻一吹,看着它在秋风的送卷下翻飞远去。
她淡淡开口,接话:“真是什么?顾大姑娘今日既应了宜山夫人的邀帖,前来山庄赏花,想必也不是很为自家四叔感到羞耻。晗姐姐,你说是么?”
阮淑晗心领神会,当即笑道:“不错,令四叔的轻狂言行的确不能怪罪到顾姑娘的身上,可我听闻,顾家府上似乎至今尚未对夫人有任何赔礼道歉之举?不知是何作想?”
徐妙清低喊了她们两人一声,表露出着急和不赞同的模样:“晗姐姐,颖姐姐……!”
顾婧柔紧绷着面皮,有些涨红:“你们当我不想这么做?可顾家又不是我当家,我连让我母亲不要对我那混账四叔太过溺爱都管不了,又如何让顾家上门赔礼道歉?”
阮问颖听了,似有所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是我错怪你了。想来,你对你四叔如此深恶痛绝,恨不得替他一头撞死,应当是早就替他对夫人赔礼道歉过,怪不得夫人会邀你前来。”
她矫揉造作地行了半礼,软声:“是妹妹鲁莽了,请姐姐见谅。”
顾婧柔没有说话,脸庞肉眼可见地愈发涨红。
阮问颖察言观色,心中就有了底,故作疑惑不解地笑道:“怎么了?是妹妹说错了吗?莫非顾姐姐并没有对夫人赔礼道歉,只是收到夫人胸怀宽广送来的邀帖,就也胸怀宽广地来了?”
顾婧柔再没有说出什么话。
她几乎是狼狈地带着贴身侍女走了。
“你何必如此呢?”齐芯竹转头望了一眼她的背影,颇有些无奈地道,“顾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她不过空顶着一个嫡长女的名头,实则人微言轻,何必对她苛刻为难?宜山夫人不也没有计较吗?”
阮问颖轻轻一笑:“夫人是夫人,我是我,夫人宽宏大量,不予计较,我可不会。”
“那顾语兆当着众人的面对夫人口出狂言,顾家非但不制止,反而为虎作伥,颠倒是非黑白。我不过以一分还了十分,怎么就成苛刻为难了?”
第41章捧得她一向春风得意,从来不正眼看人
齐芯竹替顾婧柔争辩:“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存着赔罪的心思?我先时瞧见她的马车里放了许多伴礼,想来是要给宜山夫人做赔礼道歉之用的,不然一个赏花宴,她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来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