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原本只是一场假自杀,是御影瞳为了要应容只守候在她一人身旁的手段,没想到弄假成真。
御影瞳死后,应容也到美国念书,一切看似为此划下休止符,可是御影理子的丧女之痛却是怎么也愈合不了的伤口。
她忘不了女儿依在怀中充满憧憬地告诉她,长大后一定要成为应容妻子的梦想。
一思及此,她仿佛又听到女儿娇昵的声音——妈咪,瞳长大后一定要当应容的妻子,一定哦!
忽地,对于御影贤之的问话她有了回答,“就以美子为人选吧。”美子和御影瞳是姐妹。
姐姐未能完成的美梦就由妹妹完成吧!
“美子?”
“是啊。美子的样子算得上是御影家年轻一辈的女孩中最漂亮的了,而且她今年二十四岁,和应容的年龄正相配。”她看了一眼似乎欲言又止的小叔,“怎么,你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啊……没有,当然没有。”
美子固然称得上是美人,可是他觉得最近才回日本的御影舞更是顶级美女。只是,在大嫂的面前他不敢说实话。
“没有就好。”看了一眼御影贤之,她说:“这件事情就由你去跟老爷子说。对了,咱们至今还不知道应容在哪里,要找他只怕不容易。”
“放心吧。早在之前爸爸向大伙提到有‘大政奉还’的想法时,我就请人密切注意他的行踪了。据我得到的情报,他目前似乎在日本。”
“在日本咱可真是对了时机,下个月三号是老爷子七十大寿,届时可以邀请他来出席宴会,顺道提一下这件事情。”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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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影敬之的书房是御影家的权威所在,御影家的女子根本没机会亲近,也不敢亲近。
躲过管家的那道防线,御影舞来到御影敬之的书房门口,在门口伫足了一会儿,她终于举起手叩门。
“进来。”威严、冷漠而苍老的嗓音由房内传出。
推门而入的同时,御影舞深深地吸了口气,进到书房后,她看到一老者背对着她伫足在落地窗前,直到门关上他才转过身子。
看到御影舞竟然会出现在自己书房,御影敬之有些讶异。
“你……似乎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地方。”
“适不适合的差别只在于你有没有召见我。”御影舞一向是个很有勇气的人,她不会因为要见的对象是御影家的权威,而吓得连原本要讲的话都说不出口。“我觉得这两个月的适应,令我十分清楚自己和御影家的家风真是格格不入,所以,我想回美国。因此,若我等到你记起我而召见我的话,已经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御影敬之看着她,“你是御影家的女儿。”他暗示她的身份。
“我在外头流浪了十多年也是事实。”用这可笑的理由想留她在御影家吗?
“你埋怨我当年坚持送走你和你母亲?”
“不!我十分感谢你。若没有你的决定,我可能到今天都还不知道自由的感觉,可能就要像其他御影家的女儿一样等着长大,然后由长辈们待价而沽地替自己找个金龟婿。”她恨透了这种男女极端不平等的迂腐家风。
她说完心里想说的话后,就等着御影敬之的狂怒,等他一气之下把她轰出御影家,她就可以如愿地滚回美国继续攻读她的耶鲁财经硕士。
但意外的,御影舞没能如愿地挑燃御影敬之的怒火,只见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然后惋惜地说:“你身为女子实在太可惜!你若是男子,御影氏企业就后继有人了。”
为什么情况和她当初预设的不同呢?御影舞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御影敬之喟然一叹,“孩子,你真的和御影家的女孩都不一样。”他找个位子坐了下来,“告诉我,你不想留在御影家‘待价而沽’,那么你到美国去要干什么?继续念书吗?”他知道她是块念书的料。
“目前是这样吧。”虽说硕士班她并非拼死拼活才考上,但既然考上了她就想念完成。
忽然御影敬之像是想起什么似地问:“你在美国有没有男朋友?”
他的话十分唐突,问得御影舞一头雾水,好一会儿她才说:“没有。”心想,这老人不会以为她是因为在美国有了男友,因此才急着想回美国吧?
男朋友算什么?她从来就不憧憬谈一场罗曼蒂克的恋爱。像妈妈那么视爱情为生命,结果得到了什么?一个人在美国郁郁而终。
御影敬之有些怀疑地看着她,“你的追求者只怕多如过江之鲫,怎么会没有男友?你眼光很高?”他认为这样一个漂亮娃娃不该至今仍是寂寞的。
“不是眼光高,而是我对爱情没兴趣。多情者始终是被伤得最深的那一个。”她淡淡一笑,笑容中有难掩的讽刺。“我妈妈是个活生生、惨兮兮的例子。”
他不理会御影舞语气中的嘲讽,“十个烈女九个怕缠,难道没有男人用这招?”他端起方才放在一旁的参茶喝了一口。
“告诉他们我是同性恋不就得了。”
御影敬之没想到她会那么回答,一口茶差些喷出去,呛得他眼冒金星,“咳……咳……你……你……”
“这句话很好用,打从我这么说之后,男人看到我就像看到瘟疫躲得远远的。”只是消息走漏也招来一些玻璃圈姐妹的关照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