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户川辰三喝道:“张作霖!你偷袭我日本皇军,抢劫枪弹,还帮助俄军收集粮草,你犯下了严重的罪行!你知道吗?”
张作霖心想,老子就是死了,也不能丢张家的脸面,当下高声道:“我是大清朝的官员,不管我犯了啥罪;都得由我们朝廷来拿办我!你凭啥在我们这疙瘩乱抓人?你还敢抓我朝廷的官员,你这叫土匪;强盗行为!你们这叫绑票,你们赶紧把我放喽!还得赔礼道歉!”
井户川辰三笑得乐不可支,他打算用心理战术完全摧毁张作霖的心理防线,以便判断张作霖是否能为大日本帝国所用,所以做出完全藐视张作霖的表情,说道:“张作霖!要有军事实力才能讲这种话;你讲又有什么用呢?现在我宣布:大日本皇军新民驻屯军军政部判张作霖死刑!立即执刑!拉出去!”
张作霖被两个日军架赶往外拖,忙道:“你们别杀我……你们听我说!你们不杀我,往后我替你们日本人做事!做啥事都行!你们别杀我……”
其中一个日本卫兵用一条军用皮带将他的嘴勒紧,使他再不能讲话。 张作霖被架出大门,扔上一辆大车。大车上已有两个五花大绑着的中国男人,大车由一队日军押解,中町香桔指挥,朝新民府街里走去。
新民府闹市区的十字路口,行人熙攮。一队日本骑兵押的大车来到十字路口。日军先将两个中国中年男人拉下大车,强行将两人按倒在街中跪下。其他日军围成人墙持枪警戒。中町香桔跳上大车欲演讲时,将张作霖拉下大车,站在车旁。街上所有的人都凑上前来围观。 中町香桔站在大车上,喊道:“大伙都来看啊,快来看啊!砍人头示众啊……大伙听好喽!奉天城眼瞅着就要打下来啦,往后大伙都要跟日本皇军亲善,都要帮助皇军,再不许帮老毛子干事!这几个人就是替俄国老毛子做了军事侦探;就要砍头示众!往后谁要敢再给老毛子干事;就要砍头!”
观者越集越多,这时候,两个日军抽出战刀;将跪在地上的两个中国男子的发辫放在头顶上;准备砍头了。张作霖两眼冒火,扭动着身躯又喊不出声;只能冲着围观者发出“呜呜”的声音。他瞪圆眼睛冲着观看的老百姓,心里大喊:“你们咋看不出来哪?我是巡防营管带张作霖啊!你们快去报信!日本人要杀人啦!快去呀!你们咋都不吱声呢?”
可是,张作霖看到的是——在周围的中国观众,许多人有着强壮的体格,却显出麻木的神情。只是在中国人的人头被砍下来时鲜血喷出,这时围观人圈“轰”地一下倒退几尺,大概怕溅上血吧。
张作霖突然整个人全身发冷。
中町香桔凑到张作霖耳根处,嘿嘿冷笑道:“看在你帮助过我的面上,给你留个全尸——拉过去!枪毙!”
两个日军将张作霖拉到街心,强行按倒跪地。一声枪响,张作霖顿时倒在地上……
日本驻屯军军政指挥部作战科办公室内。下午的阳光从窗格子照射了进来,张作霖瘫坐在一张靠背椅上,他刚才在街市上被吓昏了,到现在还未清醒。日军朝他头上浇了冷水,他才睁开眼睛,逐渐看清坐在他对面桌后的三个人在冲着他笑,这种笑是玩弄猎物时流露出的得意又残忍的笑。
井户川辰三走上前,摸了摸张作霖的肩膀,笑道:“张作霖,你能活下来,你是要感谢田中科长的,是田中科长亲自跑到奉天去,向儿玉参谋长求情,又向兵站总监山县有朋阁下请示,你才得到赦免的。”
田中义一接口道:“对你的赦免是有条件的。你必须宣誓,今后要一心一意对日本皇军效力。你如果不宣誓,还是要处死你!”
井户川辰三注视着张作霖,脸上露微笑,问道:“你同意宣誓吗?”
张作霖有气无力地点头,道:“同意。”
田中义一举起一张纸,放在张作霖的眼前:“这是誓约你要在这上面签字。”
旁边的中町香桔将誓约和笔递到张的面前,喝道:“在这里签字!”
张作霖脑子里还存有一丝清明,知道自己这个名字要是一签,以后就不能抬头见人了,当下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哭丧着脸道:“我不会写字。”
中町香桔咆哮起来:“你撒谎!快签字!”
田中义一拦住中町香桔,说道:“满洲的土匪多半都是不识字的,叫他按手印就是了。”
中町拿来印泥,抓起张作霖的手,在誓约上按了手印。
又是寅夜时分,一辆马车赶到张作霖家的大门前。大车上的日军将张作霖推下车后,赶车走了。
张作霖从地上爬了起来,喘了好长时间,这才步履蹒跚地走到家门前扣响门环。
睡在炕上的赵氏听到叩门声,连忙起身出来开门。在大门前,她问了一声:“谁啊?”
张作霖有气无力地道:“是我,开门。”
赵氏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又问:“你是谁?”
张作霖声音越来越微弱:“是我,张作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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