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者道:“这……”右手伸出,似有挽留之意,待要说什么,却又未开口。
怀定转身道:“沈居士若是有事,传个信儿到此去往东百里之地的普慧寺便可。那惊鸿簪若真在萧义士的公子手里,只怕给他惹来杀身之祸,你我同感萧义士恩德,该当尽些绵薄之力才是,需早些儿找到其人,保他平安,方才不辜负知交一场。”说完扬长而去。
萧影心想:“这怀定大师果然是一代高僧,为人处事时时处处以慈悲为怀,但叫世人有他十之一二的慈悲心肠,这世道便可安享太平。”
思之及此,对怀定大师又是感激,又是敬佩。
随即又想:“沈伯伯既是先父的至交好友,该当现身一见才是。他得能与怀定这样世间罕有的高僧为伍,人品定然不差,绝不会是坏人。”
随即走进亭去,正要向沈老者施礼,他却迎了过来,热情招呼道:“这位小哥可是错过了宿头儿,不妨在舍下住一宿再行赶路。”
萧影心下顿觉热呼呼的,心想:“近半月来风餐露宿,自己全身肮脏不堪。我与沈伯伯素未谋面,以他豪阔的家世,对待一个肮脏不堪的陌生人尚且如此,当真少见!”
他心里一激动,冲口便道:“小侄萧影拜见沈伯伯。”
沈老者又惊又喜,连忙上前相扶道:“你……你……你当真是萧贤弟的儿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萧影道:“正是小侄,幼时常听先父提起沈伯伯您。”
沈老者眼含泪花,盯着萧影瞧了半晌才道:“当真像,当真像极了!”
萧影见对方真情流露,一时感动,便也红了眼眶。
沈老者偕萧影在亭中坐下,问起往事,萧影正要将爹娘怎生遇害的事儿说与他听,却见亭子旁边红影一闪,走出一个俏生生的姑娘来,粉面杏眼,含笑生春。
她斜睨一眼萧影,见他灰头土脸,衣衫褴褛,似个叫花儿,转头向沈老者娇嗔道:“爹爹,你怎生让这叫花儿进咱庄院来啦!”
沈老者愠道:“碧荷,怎可无礼,这是你……这是你世兄萧影,还不上前拜见!”他本想说“这是你有婚姻之约的相公”,但事出突兀,恐说了令人尴尬。
红衣少女面色高傲,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儿,毫无礼貌地微微向萧影一福。
萧影待要回她一礼,见了她那傲慢的样子,便即装作未见,不动声色。
红衣女杏眼一翻,花颜微怒。但随即收敛神情,笑吟吟道:“小妹这厢有礼了!”话音刚落,纤手一扬,数枚秀花针大小的暗器扑扑而出,飞向萧影面门。
萧影习得神功在身,整个人脑清目明,眼波流转下,红衣女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见她右手一动,立知有异。陡见暗器飞来,只将袍袖轻轻一挥,暗器转了方向,激射向亭旁的一块青石板,竟至无声无息,尽数插进青石板内。
沈老者看似不会丝毫武功,竟没瞧出端倪来。他见女儿行了见面之礼,萧影也是头低袖动,便自以为是他的还礼,虽还礼不周,却总比女儿首次施礼不予理睬要好。
当下他哈哈笑着,正要将二小作一番介绍,却见女儿双目圆睁,张大了嘴,瞧瞧那块青石板,又望望萧影。他知这个女儿向来行事乖张,其心思让自己难以琢磨,便不作理会,笑哈哈道:“这位是小女……”
“沈碧荷”,未等父亲介绍,红衣女先自报了名儿,遂又一脸不在乎地道:“他是萧影,萧世兄,哼哼。”话音中满含轻蔑之意。
转头笑道:“这位沈伯伯名叫沈万山,你可不要认错了人儿,见了大富人家就卖好攀亲。”
萧影见沈伯伯待人热情宽厚,他这女儿沈碧荷却蛮横无理,也不拆穿适才她施放暗器之事。万想不到做女儿家的,这时竟然辈份不分,直呼乃父大名。她最后一句话,分明在说自己是攀附权贵之徒。
他听了不由心头火起,说道:“路过此地,不敢多有打扰,萧影就此别过!”说完大踏步往外就走。
沈碧荷面色得意,大声嘲讽道:“还不快滚,你这脏不拉几的哈巴儿狗!”说完一声吆喝,自郭楼拐角处奔出两条大黄犬,油光水滑,个头足足与萧影齐腰高,面目狰狞,呲獠牙狂吠着双双向萧影扑来。
萧影找寻巴图拖里遗体十数日,身上的伤已然好了大半,此时便是狮子老虎,也自不惧。见双犬扑到,凌空挥出两掌,正中双犬胸腹,砰砰两声,百来斤重的大黄犬被击得直愣愣飞出,摔于柱上,双双脑浆崩裂而死。
萧影说了声:“多有得罪”,转身又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