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快要气死了,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嘴贱之人,他怕是苏承业从外头抱来的吧!自己和沈恪说话,关他何事。
“本王说话,轮得到你来插嘴!”
“王爷饶命,您千万别打死我,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苏清泽缩起脖子,可怜巴巴往长公主身后躲来了躲:“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也保证不把你满脸唇印的事说出去。”
沈珏仿佛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喉咙里发出“咯”一声鸡鸣,浑身血液在瞬间倒流,脸面涨得通红,感觉快无法呼吸。他是想杀了苏清泽,可众目睽睽这么做又理亏,只能转开视线,愤恨地看着沈恪。
沈恪揉了揉眼睛,“燕王还是去洗个脸吧,有碍观瞻。”
沈珏迈不开脚步,气氛严肃,又有些诡异的好笑。
大长公主偏开视线,瞥了一眼柔嘉手上刚抢回去还没来得及藏好的荷包,声音带着清冷的味道:“你就是柔嘉?”
忽然被点了名,柔嘉生生打了个寒颤,踌躇着应道:“是……”
大长公主余光扫过沈珏,慢声问:“人是你私自带来的?”
四下陷入死寂,如同静默无声的黑夜,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柔嘉张了张嘴,偷瞄了一眼沈珏,颤声道:“大长公主恕罪。”
“本宫竟不知我这府上是什么人都能来的,你表妹不懂规矩,怎的你堂堂郡主也不懂规矩?”她语气还是淡淡的,并未掺杂上丁点怒气,可叫人听在耳中,却仿佛落入了无边的寒潭。
柔嘉心下一凛,当初沈珏找上门时她光顾着开心,一口便应下将郭佳带进来,根本就没想到,大长公主会在这里做文章。
就凭不懂规矩这三个字,几乎就绝了她日后嫁入皇家的梦。
沈珏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见周围人的眼光已经齐刷刷转向柔嘉,吁了口气后咬紧了牙关。
一片寂静之中,大长公主将视线投了过去,“你母妃托本宫替你寻一门亲事,你既心有所属,本宫也做不出那等棒打鸳鸯之事。长生,带人去禀了皇上与太后,此事交由他们来定夺。”
言罢,便扶住李嬷嬷的手,吩咐道:“本宫乏了,送诸位公子小姐回府。”
沈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今日之事本该是沈恪遭殃,然后与苏家彻底反目的,谁知却变成了自己,他有心想要留下来查出敲他的那个疯子是谁,可长生已经走了过来。
“王爷请吧。”
出了这等事,赏菊宴也进行不下去了,那些个公子小姐看够了好戏,心满意足脸上却是讪讪地退了出去。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苏清泽才长长吁气,拍着心口道:“可吓死我了!大长公主怎么比我爹还可怕。”
苏杳杳看了眼他身后,面色一变,“长公主殿下。”
苏清泽一抖,立马站直了身子,半晌没听到动静,这才回过头,“姐!吓尿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嗯……”苏杳杳想了想,“难得见你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我是抱的,我是抱的……”
苏婉莹悄悄凑近,“你嘀咕什么呢?”
“二姐,”苏清泽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实话告诉我,爹娘是不是将咱两换过?”
苏婉莹:“……你是我亲弟……”
苏清泽捶了捶心口,仰头哀嚎:“我还能承受……”
沈恪几乎要被几人逗笑了,好像自遇到苏杳杳后,他灰暗的人生,便被带出了鲜活的颜色。
苏杳杳朝他使了个眼色,以口型说着:“我在门口等你。”
然刚一转身,李嬷嬷已经去而复返,脚步匆匆走到了她跟前,恭敬道:“齐王殿下,苏小姐,大长公主有请。”
苏杳杳拍了拍苏婉莹的手,示意苏清泽先将人带走,这才跟着李嬷嬷走到沈恪身后,熟练地推上轮椅,去了正院花厅内。
沈恪恭恭敬敬道了声:“见过大长公主。”
德安大长公主拨了拨炉中的香饵,语气没了方才那股冷硬:“行了,别来这套虚礼了。”
沈恪笑了笑,并未多言。
德安大长公主却是抬眼看向苏杳杳,“苏承业倒是个有福的,养了这般娇娇俏俏的小姑娘,过来,姑母瞧瞧。”
苏杳杳脑子彻底蒙了,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德安大长公主对人都未曾这般亲热过,她惊疑地看了眼沈恪,见他眼中带笑,这才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