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明蕙随意点了,又吩咐了送往各宫的品类量份,这才就着黛婳的手坐下。
殿中重新安静下来,亓明蕙伸手逗了逗手边的鹦鹉:“如妃近日可有与谁往来?”
“回娘娘,近日如意宫倒是安分,也不曾再见黄家的小姐,娘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无事献殷勤,事出反常,”亓明蕙念了一句,“必有妖。”
“如妃娘娘最近确实请安请得勤快了些,”黛婳想着,“不过,听说是景妃娘娘过去劝过一遭。”
“她啊……”亓明蕙闻言,倒是松了口气,只道,“她倒是突然通透了。”
“人总归是吃一堑长一智的。”黛婳应和,“这后宫里,能替她们做主的,也就只有娘娘了,可没有骄纵如斯的道理。想来,这如妃跟当年的景妃娘娘的圣宠比,着实还差得多。”
“确实啊,宫中的新人总归成了旧人,哪里有什么长盛不衰的荣宠。”
黛婳一滞,便跪了下去:“奴婢说错了,娘娘自是长盛不衰的,请娘娘责罚。”
“你跟着本宫怎么久了,本宫这如何,你不知道么?何须如此,起来吧。”
黛婳不敢起来:“是奴婢糊涂了,娘娘永远是娘娘。”
“这话啊,对也不对。也不知道为什么,本宫最近总觉得有些倦。”亓明蕙叹气。
“奴婢给娘娘准备参汤。”
“是心倦哪。”
一语出,黛婳也就不作声了。
倒是外头报说七殿下到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亓明蕙一眼压下,黛婳匆匆起身站到了她身后。
宴朝行礼:“儿臣来给母后请安。”
“皇儿可算是来了,本宫听说你父皇近日交予你好些事情,可有处理好?”
“托母后的福,还算顺利,”宴朝看她,“母后传儿臣,是有要事交待?”
“自然是想皇儿了,你们啊,长大了,就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了,留母后一个人,唯有这鹦鹉相伴了。”
宴朝瞥眼看向那只五彩的鸟,从小到大,亓明蕙对他都是忽冷忽热的,说不上陪伴,也说不上不好,他堪堪挪开眼:“母后说笑,有五妹妹在身边,母后怎会孤单?”
“哦,对对对,想起来了,”亓明蕙与他道,“这几天你五妹妹总念着你,今日便就你去南书房接她吧。”
“是。”宴朝躬身,却也不见上边那人其他吩咐。
倒是黛嬷嬷上前,笑着道:“厨房备了些参汤,娘娘还未曾用,殿下可要留下一起用些?”
“……不了,时辰差不多,儿臣先行去书房外等五妹妹下学。”
亓明蕙本是揉着眉心,这会儿微微颔首,笑着:“去吧。”
南书房是宫里的皇子公主们读书的地方,往时公主们未曾出嫁的时候,也是与那善学书院一般,由邵太傅一并教着。
加上各名臣家的公子小姐伴读,这书房属实热闹过许久。
只不过,宴朝只听祖太傅说起过,他少有过来。
自小,他便就不与其他皇兄们一起,不仅仅是年纪上有的差得多,还有便是,皇兄们戍边的戍边,去封地的去了封地,他本是可以留在宫里的,却又被送进了军营。
此番踏进,他并未有什么感觉,更无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