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气得跳脚道:“你到底是谁?绑架我意欲为何?”
那人不答,只说道:“事不宜迟,容后再向你解释,现在我们要出城。”说完丛林中一棵树上找出一个包裹,从中取出两套男装,将其中一套交给芙蓉换上,自己也将另一套换下身上的奇装异服。等芙蓉不情不愿地换好装,他早就连发型都换好了。整个人焕然一新,根本认不出眼下的就是先前那人。
见芙蓉换好男装,那人在她脸上涂涂抹抹,没有镜子,芙蓉也不晓得自己是什么容貌。那人帮芙蓉梳了个公子头,点了她的哑穴拉着她下山。芙蓉心里着急,这下可如何是好,琼儿她们就算画了画像都找不出他们了。
在山下买了匹马,直奔城门,他们出城不久,城门守将才收到关闭城门全城戒严的命令,可惜,为时已晚了。
出了城门,两人投宿民家,换上从农家夫妇那买来的衣服,扮成平民夫妻。芙蓉这才从镜中看到自己的新容貌,不算太丑,倒是可以称得上清秀二字,可是再也找不出一丝玉芙蓉的影子来。
农家人淳朴好客,将仅有的房间让给这对风尘仆仆的小夫妻住。晚间,那人解开芙蓉的哑穴,问她:“想不想知道我是谁?”
芙蓉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会告诉我吗?”
那人高深莫测地一笑:“你想听我自然愿意说。芙蓉,其实我是你表哥。”
“什么?”芙蓉忍不住尖叫道:“哪个表哥?哪一族的表哥?”
表哥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你若是要叫我就再点你哑穴,听到没?”芙蓉急忙点头,催促他快说。
表哥接着问道:“对于当年青儿进宫的原因,你知道多少?”
芙蓉迟疑道:“八九不离十吧。”
表哥点头道:“既然你知道那个秘密,我就好解释了。我其实是你另一个寄养在大将军府的表哥。”
“你,你有什么凭证?”芙蓉颤抖着声音问他。
表哥摇头道:“唯一的凭证就是容貌,可是现在没有多余的易容材料,若是去除脸上的面具就无法恢复了。你信则好,不信则罢。”
芙蓉借着灯光仔细辨别他的脸庞,找不出一丝青儿的影子,只是这眉眼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芙蓉将信将疑道:“我现在还无法相信你,你且再多说些其他的事。”
表哥接着说道:“当年我四岁时被接进宫,一同进宫的还有我那孪生哥哥。当时皇上并未公布我们是他的儿子,只是差人教养我们。在刚进宫的三个月里,他安排了很多机会考察我们的出事应变与自救能力。我那时才四岁,根本什么都不懂,反应自然不尽人意。而哥哥他不知是受了高人指点,还是天纵奇才,居然屡屡巧妙地‘化险为夷’。三个月后,孰强孰弱自然已见分晓。再加上我那时贪玩,而哥哥却性子沉静,更合皇帝的心意。”
按照本朝律法,若要传位于孪生子中一人,必先溺毙另一人。其实这是因为孪生子多为容貌相似,唯恐篡位冒充了才有了这条律例。更何况帝王乃天下第一人,怎能允许另一个相似的存在呢?普天之下“双”字是吉字,可唯独对皇位是极其不吉利。但毕竟父子天性,皇上心存不忍,他才躲过了一死劫。
芙蓉插嘴道:“既然当时你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些事你又如何得知的呢?”
表哥道:“我那时虽然并不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但是亲身经历的那些事都依稀还有些印象,当时似懂非懂。然而多年后再见到哥哥,他成了当今二皇子,略加推敲便一通百通了。”
芙蓉沉默良久,又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青儿小时候有什么习惯吗?”
表哥沉思了一会儿,摇头道:“没什么特别的习惯,只是那时他好像特别宝贝一个奇怪的枕头。”
芙蓉心中酸楚,握住表哥的手道:“我相信你是我表哥。”忍住眼泪又问道:“表哥,后来你又被送到哪儿去了?”
“我的身份永远都见不得光,若是有朝一日哥哥继承大统,我的存在便成了他的毡上刺。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将天下大乱。皇帝不放心,他把我交给少林寺的住持方丈,让我削发为僧。”说到这里他苦涩地笑道:“若是剃光头发,你会发现我头顶上有九个疤。”
芙蓉心痛道:“表哥,那你后来是怎么出来的,你现在不是和尚呀?”
“我自小顽劣,哪呢守得住这清规戒律。六岁那年偷偷溜出寺庙,流浪街头,饿昏在路边。老天垂怜,竟被我师父救起。”
“你师父是谁?”
“南极仙翁。”
“南极仙翁是谁?没听说过呀。”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就像他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一样。他功夫出神入化,天文地理无一不精,行踪不定,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江湖、庙堂都不知道这号人物。他养育了我十年,突然有一日,留书出走了,我再也没见过他。”
怪不得当芙蓉问起祖父如果一个当了太子另一个该如何安排时,祖父的脸色那么悲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当时祖父便说:“另一个吗?当然没有他兄弟命好了。”命运是如此不公,一对双生子,一个将是九五之尊,另一个却永远见不得光,一旦身份败露,为了天下太平,恐怕只有被秘密处决的份了。
芙蓉诚惶诚恐地拉住表哥的袖子埋怨道:“表哥,这么个惊天大秘密你怎么能告诉我呢?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