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下的黄土,即使全是黄的,也会因烧制技巧不同而有目感差异,造出红陶、黑陶、白陶、彩陶等不同系列出来。我的鞋袜颜色很深,像是重度烘烧的细泥黑陶,黑如漆、薄如纸,再经打磨,漆黑光亮。我的下裳颜色稍暗,像是风味独特的印纹红陶,陶色较深,坚固耐用,是贮藏粮食的好罐子。我的麻线上衣颜色稍浅,像是柔顺细腻的网纹白陶,胎制细白,器表光滑,光彩照人,可吃饭,也可喝水。而我的背包颜色内深外浅,点缀着蓝宝石饰品,则像是兽纹彩陶,上刻有猪纹、狗纹、龙纹、虎纹,气势磅礴,剽悍豪放,象征着我的性格!”
听他吹完,芙蓉嗤之以鼻:“瞧你吹得牛都要飞上天了,你这要算黄土文化,那我就是青山文化了。”
“怎么讲?”那人饶有兴趣地问道。
芙蓉傲然道:“即使全是青山,也会因为气候的冷、热、晴、雨而有差异。我的鞋袜颜色很深,像是太行山上的松岭,阴冷诡谲。我的丝罗裙颜色稍浅,又有点泛白,像飘着冰雪的北漠大青山,深沉忧郁。上身绢衣的颜色更浅,像是江南温柔婉转的草坡,清澈明亮。而我的罗纱挎包颜色外深内浅,并且有绮锦的碎花背带,就像是长白山顶的天池,岸边还跑出几头小花鹿,映着云海飘渺的倒影,蹦蹦跳跳,乖巧可爱。”(作者注:黄土和青山的对白参考自黄帝的故事)
那人惊讶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了,喃喃自语道:“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聪明的女人。”
芙蓉不满道:“什么叫‘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聪明的女人’?敢情你当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是笨蛋?”
那人理所当然道:“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自然不能跟我们大男子比,不过也难怪你们。女人嘛,只要脸蛋漂亮会生孩子就行了,聪明才智那是多余的,若真聪明了反而麻烦,还是笨些为好。”
“这只大沙猪!”为了小命的安全芙蓉只敢腹诽此人。
那人好像会读心术似的跳脚道:“不许骂我!”
芙蓉心下一惊,装作无辜道:“我没有骂人啊,我骂人了吗?”
“我当然是人,你骂了我,就是骂了人。”说完警告地看了芙蓉一眼,那意思是:小样,别跟你爷爷玩文字游戏。
芙蓉无心跟他纠缠,言归正传道:“你是何人?”
那人收起笑脸,正色道:“我是跟你一样,不服命运安排的人。”
“此话怎样?”
“我以为,你此刻该多关心自己的处境,而非关心我的来历。”
“我人在你的手中,怎能不关心你的身份?此时此刻,我的命不就是掌握在你的手中么?”
那人嘻嘻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性命,非但如此,我还会保护你。”
芙蓉不屑道:“您老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你能把我毫发无损地送回府我就该千恩万谢了,其他的事就不必劳您大驾了。”
那人微微笑道:“我之前承诺过一定会把你安然无恙地送回去,只不过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一年之后。”
“什么?你要绑架我一年?”
“不是绑架,而是护驾。”
“此话怎讲?”
“我要保你安然度过这一年,一年之后,你就成年了,到那时我自会送你回去。”
“是因为刚才的断签之说吗?”
“可以这么说。”
“那不过是一些迷信说法,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以为我会在意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测吗?更何况,这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我以为,你其实心里已经相信了大半。至于跟我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因为你现在在我的手中。你说呢?”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若是绑架了我,将会受到全国的通缉。你难道喜欢过一种逃亡生活吗?”
“我一个人当然无趣,若是有个美人陪我玩捉迷藏的游戏,当然就滋味无穷了。”说着,那人陶醉一笑,“说不定到时候你还乐不思蜀,赶你也不愿意走呢。”
芙蓉哧鼻道:“您的脸皮难道是铜墙铁壁做的不成?”
那人优哉游哉道:“你摸摸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