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湖中常用的切口,又***点”,押镖的行走江湖,需要熟悉各种切口,如遇见劫镖的人,一番切**流下来,便算得自己人,那强盗也会卖镖师一个面子放行镖队。这切口都有固定的转义,条子就是长枪,片子就是刀,招子就是眼睛,抓子就是手。
梁如正冷笑一声,已是提着金刀向厉天行劈来,他举着八十余斤的金刀,身形倒依然很快,正是那燕子三抄水的轻功步法。厉天行也不退让,一杆铁枪端的竖起,刺向梁如正胸口。梁如正自不会受着一击,大刀一横,竟劈向铁枪,枪头压在肋下,大刀却顺着枪杆削向厉天行持枪的手。厉天行急忙松开右手,左手持在枪柄末端,高高抬起,枪尖扎在地上,竟生生格住了这一刀。
二人皆力格挡,场面一时竟僵持下来,只见那梁如正忽的一闪身,大刀竖起,绕过枪杆,向厉天行推来。厉天行清啸一声,枪杆连转横在身前,又格住了梁如正这一刀,梁如正借势又将金刀顺枪杆滑来,又削向了厉天行的手。
厉天行不敢恋战,脚下连点,急急退开,镖队里的镖师们也已拔出了腰间的朴刀。
“招子都放亮点!”梁如正朗声道,“老子是杀手,只取性命不劫财物,今日只取厉天行一人性命,无关人等退开!”
镖师们的神情尽皆犹豫了起来,镖师的性命从来不及镖物重要,丢得镖师的性命,镖局自会出钱打点,将抚恤金放给镖师的家人。可若是丢了镖,镖局的名声受损,会影响到镖局的生意,若是重要的镖物被劫,镖局甚至会关门散伙。所以镖师们犹豫了,按理他们应该赶着镖车快快离开,留厉天行一人对敌。可是厉天行是他们的老大,更是他们在这刀口上行走江湖的兄弟,留厉天行一人在此,就是放任别人杀自己的兄弟。
镖车终于还是动了。四五个镖师簇拥着镖车缓缓的向前行去,只有两个镖师留了下来,他们都是与厉天行称兄道弟的镖师,他们决定以自己的职业前途,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为了让他们的兄弟,他们的老大哥厉天行活命。
风萧索的吹过,吹动他们的衣角与头,北国的风似刀割,吹拂在他们的脸上,可他们的人不动,他们握着刀枪的手很稳,他们的一颗心却沉了下去。
厉天行动了。
一杆长枪挥舞开来,直扫梁如正的腰际。梁如正将金刀竖了起来,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握着刀头,“当”的一声挡住了厉天行的一枪。
两个镖师也动了。
他们挥舞着朴刀,斩向梁如正的头颈,梁如正大刀一转,人已退让开来,门板似的大刀向上一格,“当当”两声,两柄朴刀也斩在了金刀上。
梁如正却是身形一矮,双手将刀举过头顶,向前一推,那刀眼看就要斩在两个镖师的腰间。两个镖师终于还是退了开来,因为厉天行的枪尖已经挑向了梁如正的眼睛,梁如正将刀一横挡住这一枪,枪尖扎在刀身上,震得厉天行虎口麻。梁如正刀身一转,刀锋又顺着枪身斩将上来。梁如正急忙后退,那大刀却是顺势斩下,划破了厉天行的衣服,也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道血口。
厉天行心中苦,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倒在这片树林中了。西北五省,一十七家镖局的总教头,“稳如山”厉天行觉得自己不中用了。他只感到梁如正每一刀都在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他只感到自己的力气在莫名其妙的流失。他想到了镖局,想到了自己的一生。
可是梁如正已不愿让他再想下去,脚步一错,梁如正斩在地上的大刀竟又翻了上来,自下而上的斩向梁如正的胸膛。梁如正放才退开,脚下尚且不稳,这一刀眼看就要斩中时,忽然从侧面闪过一道黑影,那大刀竟然“当”的一声被压将回去,黑影也挡在了厉天行的身前。
厉天行刚从阎王殿前走了一遭,定睛看时,却见眼前之人穿一身黑色大褂,手中一柄斩马刀,刀柄上系有一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系在右手手腕上,却正是那“锁魂刀”侯震。只见侯震左手握在刀柄前端,以左手为轴,右手持刀柄末端,不断的摇晃这那斩马刀,刀身呼呼的打着圈,刀光翻飞,另人目眩。
“姓侯的,你非要与我争上一番不可?”梁如正站了起来,对侯震说道。
侯震阴沉着脸,手中的刀仍在翻飞,然后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是!”
话音刚落,竟拧身对向厉天行,一柄斩马刀直斩厉天行的双腿,厉天行凭空跃起,那刀眼看要斩空,谁知侯震手腕一抬,那斩马刀竟然由横变纵,一刀向上飞挑而去,直斩在了厉天行的腿上,一声惨呼,厉天行已是倒在了地上,一条腿竟已被斩断!
厉天行倒在地上痛呼,鲜血从他的断腿上汩汩的冒了出来,汗珠瞬间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他的额头,他知道他今天是脱不得身了,却仍想着镖车,仍想着镖局,他只希望他的兄弟们能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两道白影从左右两侧闪来,伴随着“叮铃铃”的响声,两道银光已滑向了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