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绪又来到了“望仙楼”,还是用午膳的时候,还是点了一盘“红烧狮子头”一角酒,他最近觉得“望仙楼”的红烧狮子头好吃极了,那酥嫩的肉和着芡汁,在口中形成一种粘腻的口感,香气瞬时充满整个口腔。
街上的行人并不多,谁都不愿意在这种阴冷的天气里出门。
“合……吾……!”远处传来了趟子手喊镖的声音,不管什么样的天气,镖师们总是要出门的,该保的镖要保,该走的路也要走。
远远的便可以看到一趟镖队,大约有七八人,跟着两辆马拉板车,板车上放着漆黑的箱子,镖师们簇拥着马车向前缓缓移动。
“合……吾……!”那一声“合”自迂回曲折,很是悠扬,那一声“吾”字高高的拔了起来,似冲天而起的苍鹰一般。
这又是哪家的镖,镖里保着珍珠宝石,绫罗绸缎,马车走起来咣当当的响着,透着一丝谨慎,透着一丝小心。
“合……吾……!”那镖队从“望仙楼”前走过,并没有停留下来,显是急着赶路,镖师们嗅着“望仙楼”中酒菜飘出的香气,都在暗自吞着口水,却依然恪守着自己的行业准则,闷头赶着路。
梁绪看着镖队,镖队的七八人都已是中年,显然有着丰富的保镖经验,为一人穿一身黑色束身衣,提一杆铁枪,鬓角已是斑白,刚毅的脸上刻着风霜岁月的痕迹,梁绪认识这个人,这人正是西北五省一十七家镖局的总教头——“稳如山”厉天行。
厉天行已年逾五十,身子却还硬朗,一条长枪辅以“踏雪无痕”的轻功,舞得甚是好看,似那白蛇吐信般,又准又狠,他已经保了三十年的镖,从一个趟子手做起,慢慢做到了总镖头,他做起事来绝不冒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故而江湖上的朋友们送了他一个“稳如山”的名号。
镖队慢慢的远去,从楼上却下来了四个人,正是那梁如正、侯震、狡我和狡花。只见那梁如正走在最前,捧着金刀快步走了下来,然后是侯震,依然握着他的灰布卷,最后是狡我狡花兄妹,四人彼此之间保持着一丈距离,似是互有防范一般。出得“望仙楼”,四人便向着镖队的方向追去。
梁绪待那四人都走出了客栈,叫小二来结了帐,也走出“望仙楼”,远远的向那镖队追去。
镖队缓缓的走着,趟子手还在“合吾”的喊着,后边远远的跟着梁如正四人,再后边跟着的便是梁绪。待得那镖队将出城门时,一晃眼,梁如正四人竟然不见了,梁绪并不着急,仍在远远的跟着。
出得城来是官道,官道两旁是一片桦树林,林中树木的叶子早已掉了下来,铺在地上像一条厚厚的毯子,踩在上边会出“沙沙”的声响。镖队沿着官道前行,缓慢而沉重,镖师们簇拥着马车,眼睛机警的向四周张望着。
忽然,整个镖队停了下来,他们不得不停下,因为前方的路上已经站了一个人,这人穿着一副毛坎肩,光着两条胳膊,手中捧着一把金刀,刀长三尺,如门板一般宽阔,却不是那梁如正又是谁!
“朋友!踩宽着点!咱们都是自己人,过不着!”厉天行朗声说道。
谁知那梁如正并不避让,反而问道:“你便是厉天行?”
“正是区区在下,”厉天行被问得一愣,遂拱手抱拳道,“还请朋友行个方便。”
“你留下来,车队可以走了!”梁如正向路旁一让。
厉天行又是一怔,答道:“不知朋友找厉某有何贵干?”
梁如正大马金刀往那里一站,说道:“我来取你的脑袋!”
“大胆!”厉天行怒道,“你这狂徒让开,不然条子扫,片子咬,教你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