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僵硬在了原地,只能感受到腰处那只有力宽厚的手掌,控制着她的身形,让她怎么也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承受着他慢悠悠擦着自己脸颊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谈襄忽而放下帕子,直勾勾地望向她的眼睛,她好似在里面看到了绵绵情意,只是不知是不是她一时无措产生的错觉,还是真情实感。
他问:“玉娘那时舍命相救,朕很感动。”
她只能结巴着答:“能救陛下是臣妾的荣幸。”
他笑了笑,笑意将素日冷然的脸衬得温润柔和,又问:“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朕不想听,今日只想问玉娘一句,为何要救朕?”
她感到自己的心跟着他的语气在上下发颤,平寂的一汪春水荡起了阵阵涟漪,躲闪着回道:“只是下意识举动罢了。陛下是千古明君,救您也是救万千百姓。若是换成了其余人,臣妾也是会救的。”
越说,她的声音就越低沉。
他微挑眉,沉思会又问:“若是那日不是朕,是太后又或是萧语嫣,你会救吗?”
她一下子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答不出来,哑然良久涨红了脸。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对比?
他了然,终于心满意得地松开了禁锢她的手,颇为逾越道:“朕明白了,因为是朕,所以玉娘才会出手相救,换成了旁人,玉娘怕是做不到如此。”
她又羞又恼,按捺不住地扬声道:“谈襄!”说完,又连连后退了几步,瞪着他。
他啧了声,语气中是少见的狡黠:“怎么,生气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是被眼前人绕进去了,气得跺脚转身跑开,连行礼都忘了。
而身后的谈襄眼底笑意却在逐渐加深,看着她少有的任性举动,周遭的气场似乎都染上了温柔的意味。
来福公公刚从外面回来,正踌躇犹豫着,瞧见了陛下这样温和的神情,才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上前恭敬道:“陛下,福寿宫派人过来问您明日可有空去那里用顿晚膳。”
话音刚落,空气骤然间凝滞起来。
谈襄刚浮现起的几分柔和瞬间消弭干净,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冷肃寡淡的模样。
萧语嫣此次掺和到乱党之事中,不论其动机如何,这勾结乱党,意欲谋逆的罪名是要定了,今日早朝上萧家上奏表明不知此事,要将这女儿逐出家门,全凭他如何处罚萧语嫣,这便是要弃车保帅了。
只是这次太后难不成还要保下这不争气的侄女吗,可细究原因,太后那样凉薄的性子实在不像是顾惜姑侄情谊的人,这其中只怕是还有其他原因。
他思索片刻,吩咐道:“派人去盯紧太后,再在萧语嫣身边加派看守的人手,切莫让人将她劫走。”
来福惊诧:“陛下,您是怀疑有人会劫狱?可太后当真会做如此冒险之事吗?”
谈襄嘴角泛起嘲讽的笑,嗤笑声道:“太后不会,可这宫中还有一位呢。”
来福一愣,心头浮起一个难以相信的念头,随即连忙垂下脑袋再不敢应声。
若真是那位疯起来不要命的主子,只怕京都又要乱上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