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霏是随玉娇娇出来历练的。
梵楼细细长长一条黑蛇,挂在树梢上,身形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隐匿了气息,加之妖修消失多年,人修早已不熟悉妖修的气息之故,即便紧紧地跟了一路,时任合欢宗宗主玉娇娇,也都没有察觉出异样。
玉娇娇全服心神都放在沈玉霏的身上。
梵楼听着玉娇娇呵斥自己的仇人:“沈玉霏,本座在那么多弟子中选中你,是因为你在那些废物里,最适合我们合欢宗!……可今日见你如此顽劣,本座当真是失望!”
……原来仇人叫沈玉霏。
梵楼啃着一颗小小的蛇莓,缓缓地晃动起尾巴。
知道名字并没有什么意义,反正总是要死的。
人修都该死。
站在树下的沈玉霏,面上很是平静,像是习惯了玉娇娇的呵斥,只在女修说完后,轻轻地笑了一声:“不是师父选择了我,而是师父只能选择我……因为师父口中的那些废物,除了我,都死了啊!”
——砰!
沈玉霏话音刚落,就被一道强悍的灵力重重地扫到了树干上。
梵楼口中的树莓被震掉了。
……他还没来得及将最甜的那一口树莓尖儿吃完。
梵楼用蛇身攀住树枝,看向沈玉霏的目光愈发不善。
唇角溢出鲜血的沈玉霏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用手背蹭去唇角的血迹,笑意不减:“师父教训得是,徒儿知错了。”
沈玉霏说话,有一种特殊的语调,字字句句都软绵得厉害,偏生尾音上扬,无论是什么话,说出口,都夹杂着恨意。
玉娇娇果然又是一掌过来,将他拍回了树上。
这一回,梵楼学乖了,叼着树莓跑得远远的,一边看树下的古怪师徒,一边啃果子。
人修真是怪得很。
梵楼也算是见过一些人修了,但他还从未见过像玉娇娇和沈玉霏这样,一个明明怒火中烧,却面无表情地发着火的师父,和一个已经口吐鲜血,却还在火上浇油的徒弟。
梵楼啃完了一整个树莓,沈玉霏也终于消停了。
玉娇娇放下手中套着沉重剑鞘的重剑,走到昏迷的沈玉霏身边。
女修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徒弟,片刻,弯腰,先是将疗伤的丹药塞进沈玉霏的口中,继而用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他唇角溢出的鲜血。
“为师……是,为你好。”
玉娇娇说话时,眼角滚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她无声地垂泪,眼底却只有白雪般,苍莽的漠然。
梵楼一连跟了他们十几日。
拾了他的妖丹又随手丢弃的沈玉霏被玉娇娇丢进了秘境。
梵楼大喜过望,暗搓搓地跟了上去。
没有玉娇娇在侧,只要找到适当的时机,他就能将毫无防备的沈玉霏杀死在尖牙下。
可
惜,刚在尘世中修行了几年的梵楼,不知道秘境的凶险。
他根本来不及对沈玉霏下手,反倒是靠着跟随着沈玉霏,堪堪保住了蛇命。
几番惊险过后,沈玉霏狼狈地从秘境中脱身,梵楼一条蛇也蔫了吧唧地从秘境中游了出来。
他不仅没能亲手杀死仇人,还要靠着仇人的“庇护()”,方能看见俗世的太阳,这不仅让他心中的恨意沉淀得更深,还让他几乎反狂。
≈hellip;≈hellip;沈玉霏,必须死!
嘶嘶≈hellip;≈hellip;嘶嘶!4()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