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旬里吃饱了,喝足了,玩美了。他们度过了他们最豪华、挥霍的生活之后,面瓮里的面光了,米柜里的米尽了,梁上的吊肉完了,酒坛里的酒没了。当然,肚子里才萌生的油水也一天一天耗去,恢复了先前的一切。白日最长,青黄不接的春播季节来到了。 二三月里是最困人的季节。韩玄子的感觉似乎比任何人都更严重。他明显地衰老了,饭量也不比年前。他突然体验到了人到了晚年的悲哀,一种怕死的阴影时不时地袭上了心头。这使他十分吃惊。他曾经讥笑过一些人的这种惶恐,没想现在自己竞也如此! 二贝娘是最了解老汉的。夜里当她一觉醒来,总是发现韩玄子还没有睡着;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炕上又没了韩玄子的影子。他越来越没了瞌睡,长久地坐在照壁后的门槛上,或者是在四皓墓地的古柏下,喝茶,吸烟。但绝不再作那些健身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