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转眼间便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来,周梨花每日早上做了早饭便喊赵归回家吃,吃了早饭便将换下的衣裳洗了,再给屋后的菜地施施肥,又开始做晌饭。
到了下午便与几个邻居聚在一处,有时缝补缝补衣裳,有时给赵归做鞋子。
赵归每日穿的鞋子鞋底只剩薄薄一层,近乎被磨出个洞,天气渐冷,那双鞋子事半点不保暖的。
她也因此与街邻的关系也处的越来越好。
这期间听说王嫂因为被打的吐血被娘家接回去养着,这几日刚从娘家回来。
昨日周梨花见到她,正要打声招呼,却被对方用萃了毒般的目光狠狠瞪了眼,周梨花当场呆住,不知自己怎么得罪了她。
等她再回过神,王嫂已然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王嫂看上去更瘦了,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裳,遮不住下面皮包骨的身子,唇上看不到半分血色,一双凹陷的眼眼底乌青。
她的左腿好似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的。
周梨花叹了口气,不免有些同情。
以前她嫁到孙家时,总觉着自己便是这世上最可怜之人,可是跟王嫂一比,她那点苦都算不得什么了?
她先前听小刘氏说,王嫂是因着生她家丫头的时候难产,险险保住一条命,但大夫说她怕是再生不了孩子了。
就因此,王家上下都不将她当人,甚至可以说巴不得她赶紧死了,她若死了,王家郎君便能再娶,否则按照律例就必须得等十年才能休妻。
她娘家因她生不出儿子,也不敢为她撑腰。
晌午,周梨花正在厨房做晌饭,小刘氏熟门熟路地推门进来,扬声道:“梨花,你家鸡卖不卖?我家今日来了不少客人,想买只鸡应急。”
周梨花用锅铲把锅里炒好的萝卜丝铲起来,又舀了些水浇在锅里,便出来道:“卖,自然是卖的!”
这段时间,她每日去河边挖蚯蚓,将两只鸡养的很有精神,那公鸡每日天没亮就叫唤,嗓音清亮,扰的附近好些户都不得安宁。
本来她也想着要不要将这只公鸡杀了的,只是一直舍得,都在拖着。婚宴留下的肉将将吃完,就又杀鸡,日子属实太过奢侈。
这会儿小刘氏说要买,她自然高兴的很,便笑道:“你要买,我给你便宜些,保证比鸡店的便宜!”
小刘氏笑得爽朗:“那敢情好,你家有称吗,咱称一称这只扰人的鸡有多重,瞧瞧它被你养的多好,足足肥了一圈,这肉定然好吃,今日我家郎君请了几个兄弟来家里,算是便宜了那几个嘴馋来我家蹭吃蹭喝的人了。”
周梨花道:“自然是有称的,你等着。”
说着进屋将称拿出来,又与小刘氏一起抓住公鸡,用麻绳捆住鸡爪,上称一称,足足六斤八两!
小刘氏道:“这鸡当真是肥硕!”
按照市价三文钱每斤,这鸡算下来需得二十文多。
最终周梨花按六斤给小刘氏算的价钱。
小刘氏得了便宜,自然笑容满面,拎着鸡正要回去做晌饭呢,眼睛却注意到院子里晒的两床被子,笑问:“想不到你也是个怕冷的,这种天儿就开始盖两床被子了?”
周梨花一怔,随后红着脸解释:“薄的这床是赵归的,他怕热盖的薄被,我怕冷盖的是这床厚被。”
这下轮到小刘氏愣住了,沉默半晌,手中的鸡挣扎的太厉害,她回过神一巴掌拍在鸡脑袋上,鸡顿时老实下来。
她迟疑地问道:“你与赵归怎得还分开盖两床被褥?”
新婚的小夫妻那个不是恨不得搂在一块儿,她没听说谁家刚成亲的夫妻是睡两个被窝的。
周梨花看向她:“是啊,怎么了?”
“你……”小刘氏都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不死心的问,“那你与赵归可有……可有同房过?”
周梨花点头:“我们是睡一张床的,只是被褥分开盖而已。”
小刘氏:“我说的是同房……就是造娃。”
然而她说完,却见周梨花一脸茫然。
小刘氏只觉汗颜:“你若是不与赵归一个被窝睡,又怎么能造出娃娃来!”
周梨花心里一惊,她自然是想要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