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辘滚滚,轧在青石板路上,门户高悬的灯笼烛火从车窗外落了进来。
斑驳光影跃在白川舟的脸上,一会明,一会暗。
那声“哥哥”尽添不可名状的旖旎。
楚引歌跪膝看他的眼神迷离,似还不甚清醒,她哪还想再对他做什么,该做的都做完了,她本就像撤手的,谁能想到被他抓了个现行。
她怀疑他根本就不知她之前干了什么,便谎称道:“我看爷的颈侧停了只细蚊,正欲拍之,爷就醒了。”
她听白川舟长长地“哦”了声,尾音上扬,声色又轻又哑:“那可真是有劳楚编修了。”
看来他是信了。
楚引歌暗自吐了口气,转了转手腕,示意他可以松之,却不想他竟在她的腕侧轻缓摩挲,指腹的粗粝紧贴着她的肌肤,令她顿感颤栗。
“爷爷这是在作甚?”
白川舟又轻柔地在她腕肌上下轻移,慢悠悠地说道:“在学夫人拍蚊子。”
楚引歌这才恍然,这人定是早醒了,却在暗中不语,他刚刚竟是在学她触摸剑痕的手法。
这坏痞!
暗色中,楚引歌一阵面热,今夜实在太灼人了些。
白川舟换成侧身支颐,修手扣着她额皓腕将她轻轻往下一拉,两人的距离陡然靠近。
体温腾升,影影绰绰的灯火落在楚引歌的娇颜上,他看到她滴血般的耳垂,似笑非笑道:“夫人怎么对我喉间的这道痕如此感兴趣?”
他存了心要逗逗她。
她明显愣了一瞬。
却不想她反问道:“世子爷可习武?”
“未曾。”他不明她问的意图。
楚引歌垂眸看他:“世子爷不曾习武,周遭的好友也定不是武人,那这剑痕定是眠花宿柳时哪个姐姐妹妹留下的罢。”
她顿了顿,好似娇嗔又带着埋怨:“爷玩得可真花。”
玩得真花
白川舟都差点要当场抚掌称绝了,他就喜欢她这股猾黠劲,明明是自己干的,却能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说得有理有据,倒成了他的不是,好像他是个玩得花样百出的风流子弟。
这个小骗子。
又听楚引歌续道:“爷这些日子收敛些罢,待请期之日您也一同来楚府,我想带您见见赵姨娘。”
白川舟轻笑了声,牵着她的手腕倒是一直没放,不紧不慢地磨揉。
“想不到夫人竟如此大度,这都不计较。不瞒夫人说,这剑痕是你那好友黑蝶阁阁主留下的,我对她是一见钟情,夫人既这般体恤,那”
他话锋一停,缓缓撑起身,近她几许,轻抬她的下巴,“我想娶完夫人后就将她抬进府里,棠棠觉得可好?”
“你说她可会同意?”
距离近了,她还能看到他多情的眉眼言笑盈盈。
楚引歌语塞,喉中一哽,这花花公子竟存了如此心思,世人都说他是邺城第一纨绔,她早知他不会如此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