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重逢都像初见,余心欢总能在李欣瑶眼中捕捉到淡淡的欣喜,她的脚步停了片刻,随后向前方慢慢走去。
李欣瑶优雅地站着,仿佛在静静等她,三十多年来,一直如此。
她至始至终都站在原地,只是余心欢不曾发现过。
“姨妈”“姨妈”
凌阡毓和柳思翊异口同声,她俩伫立在人群中,十分耀眼。凌阡毓一袭白色鱼尾裙拖地,披散着黑长直的秀发,红唇美妆衬得她魅而不妖,与生俱来的高贵,让她气质柔了几分。而柳思翊如一朵盛放的玫瑰,骄阳似火,有种克制的狂野和性感,美艳不可方物。
两人相互轻挽着,眸间倒映着彼此美丽的身影,一时间,余心欢恍惚了,她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做过的梦。
于她来说,这一生都不可能再拥有的事,今天却在这里看见了希望。
“好。”她挂起欣慰的笑意,谁也不知这笑容背后还藏着心酸,还有羡慕。
李欣瑶好似捕捉到了她的一闪而过的惆怅,却也没有多言,只是上前很自然地拉住她,“心欢,坐下吧,别让孩子们等了。”
“嗯,你也坐。”两人相敬如宾,眉眼间尽是笑意。
这场简易的婚礼,到场的都是见证她们感情历程的重要亲朋,于柳思翊来说,婚礼的形式不重要,但正规的仪式必须有。
没人比余心欢和李欣瑶更适合当证婚人,她们受得起这一跪一敬,她们也需要被这样的圆满刺激心房,勾起压在心底的情感。
“请两位新娘给长辈敬茶。”海芋临时充当了司仪,蓝楹和辛然分别端上茶水。
柳思翊和凌阡毓二人跪在地上,以传统的方式向长辈敬了三杯茶,第一杯感恩茶,感谢她们照顾和背后的保护;第二杯祝福茶,愿二位长辈身体康乐,早日交付真心;第三杯同心茶,喝完同心难改,相爱一生。
放下茶杯,李欣瑶忙搀扶二人,温柔言道:“快起来吧。”
余心欢回想着这三杯茶的寓意,总觉得哪里不对,应该祝福新人的话,怎么好像都在对她们?
再抬眼发现柳思翊饶有笑意地望着她,旁边的“司仪担当”海芋,也笑得略有深意。
“这帮孩子,胆子越来越大,倒打趣起自己来了,幸好欣瑶没注意这个细节,否则就尴尬了。”余心欢心念。
她不知道李欣瑶每字每句都记在了心里,这共同喝下去的茶,是不是为她们完成了某个仪式呢?权当自己的遐想也好,也算一种慰藉。
她分别握着凌阡毓和柳思翊的手,望着她们手上的戒指,没来由地红了眼眶,是羡慕还是为自己难过呢,说不清。。。
“往后余生,你们一定要不离不弃。”说罢她把二人的手交叠在一起,紧紧握了握,她欲言又止,最终把后面那句话吞了回去。
她想说的是,连同自己没能拥有的那份,一直幸福下去。
“大伯母也要幸福。”柳思翊轻握她的手,看向余心欢,凌阡毓故意接话,“姨妈也要幸福下去。”
两人略有所指,余心欢心领神会,但不点破,也假装听不懂,她和李欣瑶之间的事,实在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两人一辈子没有捅破的纸,哪怕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也是隔阂。
“仪式结束了吧,结束我要去房间洗个澡,我的房间是哪个?”余心欢故意逃离话题,她怕见到李欣瑶的表情,每次对上去,总怕自己失控。
“这座民宿房间很少,除了大哥单独一间,女士基本是两人同住,您跟大伯母住一间,抱歉哦姨妈,标间被海芋她们选走了,你们的是大床。”柳思翊说到大床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你们。。。?”余心欢瞪向她,气到心梗,敢情今天是请君入瓮呢?安排这一出出的想干嘛?
算了,看在人家新婚燕尔的份上,还是不用长辈身份下压了。
“如果心欢不愿意跟我一间,我就跟儿子一起,没关系。”李欣瑶淡淡说出这句话,嘴角已然没了笑意,她转而看向凌商北,“小北,去把妈妈的行李拿到你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