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如此出身曹巍山也该是个清高孤傲之人,可他偏不是,或者说表面上不是。
曹巍山承曹氏家学自然有其傲骨,只是他在刑部的七年将他的文人之气尽数洗去,练就了他如今圆滑的处事之道。
大理寺卿罗瑜的案子,曹巍山心中有义愤,何况是他治下发生的惨案,他不管谁管,此事牵连极深,陛下听了五皇子和七皇子的谏言,让五都府也插手,能搅和事的人更多了,他要是此刻被入了罪、免了职,罗瑜的案子说不定就成了悬案,叫他后半辈子如何心安?!不行,他过不去。
而且现在大理寺少卿裴浩势单力孤,又素来是个刚直不屈的,万一出点什么事,他还能照应。
所以此刻要低头服罪,他也不能不管。
只是不晓得这楚王是个什么心性?
宗盛给曹巍山端了盏热茶。
曹巍山小心翼翼地看着祁霄,不知道这茶是喝还是不喝。
“曹大人可知为何深夜里劳烦您跑这一趟?”
曹巍山一听这话,又要给祁霄跪,宗盛就在旁边,一下就将他拉住,按着他坐了回去。
宗盛没使劲,却还是让曹巍山惊愕,这意思不是要治他的罪?
“微臣愚钝。”
“今夜我亲自跑着一趟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个猜测罢了,不是真的要为难曹大人,正相反,此事若想查清,还需要曹大人你的帮助。”
曹巍山看着祁霄,一时不敢确定他究竟想做什么。
不过他一个闲散王爷,这事情不应该避之不及吗?怎么还当真操心起来了?白天跟着裴浩绕了一圈不够,大半夜还要闹一场,是做样子?还是故意在他面前摆谱?
“微臣惶恐,请殿下吩咐。”
此刻夜都快尽了,祁霄与曹巍山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索性不解释了,直言道:“请曹大人明日逐一审问罗府上下一干人等,我会在大理寺等曹大人的口供。”
“是是,微臣定仔细办妥。”
送走曹巍山后,白溪桥总算想明白了池越的意思,刺客现在寻不着,那就抓藏在罗府里的那个内应。
“霄儿,我们今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不会打草惊蛇吗?”
祁霄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声:“他若怕了,想逃,倒是省了我们的事,就怕他当真做的天衣无缝,一点马脚都没有。
明日等曹巍山的消息吧。
困了,都去睡吧。”
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该亮了,夜终于又沉静下来,宗盛回到自己屋内时发觉有人,一瞬警觉,轻手轻脚步入房中。
“回来了?快睡吧。”
是池越。
人就大模大样地躺在宗盛的床上,盖着宗盛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