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市工厂的地址是程文浩废了一番功夫才找到的,线上线下售卖的服装标签上地址都是西城近郊那个工厂,所以如果不是深入江家公司,根本不知道原来江家还有一个工厂在霖市。
其实这已经涉及到造假了,不过这件事可大可小,还不够。
打蛇打七寸,如果不能一次性扼住江家的命脉,她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从高铁站到江语棠要去的地方特别远,这里又没有地铁,坐公交车要转好几道,只有打车最方便。
去之前江语棠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家美容店,买了一顶假发,再戴上帽子和口罩,简单伪装了下。
这一片好像全是工厂区,一下车,即便江语棠戴着口罩也能嗅到空气中难闻的气味,刚才她已经和司机打听过了,这一片之前也是居民区,后面拆迁建了很多化学工厂,马路对面倒还有一排的居民楼,但都是给这些工厂的员工住的,原本的人家早就搬走了,不过还有人开了几家餐饮店在这里,看店里人忙碌的样子,生意应该还不错。
江语棠过去吃午饭,顺便打听打听消息,问老板娘有没有哪个工厂会招工。
老板娘打量了她一眼,“你身板这么小,能做得了吗?”
江语棠笑,“您别看我瘦,我力气大,有没有服装厂,我之前在老家做过一段时间。”
老板娘:“服装厂有好几家呢,不过里面化工厂太多,味道太难闻了,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能不能受得了。”
也是因为这样,这里很多人戴口罩,江语棠戴口罩也就不显得突兀了。
江语棠:“我可以试试看,只要有机会赚钱就行。”
老板娘还挺热心的,给她介绍了好几家,几乎每家服装厂都在招普工,江语棠要找的那家服装厂叫“盈安服装厂”,和江家看起来没有任何关系,她还是凭借工厂的门牌号地址确定的。
正好是午饭时间,有这个服装厂的员工出来吃快餐,老板娘就顺手把她介绍给了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哥。
这个大哥一看江语棠就说,“你干不了这个活,还是找别的厂子吧,我们厂子里要的都是三四十岁的,你才二十出头吧?”
江语棠吃了一惊,还是头一次听说要年纪大点的员工,“年轻精力更旺盛不好吗?”
“年轻人耐力太差了,做几天就不做了,还得再招人,麻烦,”大哥喝了一口冰啤酒,“不像我们这个年纪的人都得养家糊口,有个工作就不错了,哪能说走就走,你们年轻人就是任性,之前来过一个年轻人,才做了三天就走了,连声招呼也没打,工资都没结就跑了,这可不行。”
江语棠惊讶道:“真的啊?还有这样的人,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对啊,”大哥不以为意的说:“就上个礼拜,看起来白白嫩嫩的一个小年轻,家境应该还行,一看就干不长久,现在年轻人都外出打工赚大钱去了。”
江语棠抬眼望去,整个餐馆里的员工基本上都是和大叔差不多年纪的,除了她,居然没看见一个年轻人。
看着富裕的年轻人,干了三天就跑,还没结工资,不由得让江语棠觉得太巧了点,她本来也想干三天就跑来着。
江语棠压下了心里那点疑惑,又问起了大哥薪酬之类的东西,有眼色的给大哥买了一瓶啤酒,大哥可能看在啤酒的份上,话挺敞亮,和她说了不少。
正如刚才老板娘所说,服装厂里的气味很大,但掩藏在化工厂里,比起别的化工厂的味道,服装厂的味道又不怎么特别了。
据大哥所说,在里面工作的都是当地一些三四十岁往上的人,只要能干六十多也收,反而不怎么招年轻人,不过工资一般,可能年轻人也不爱去,但对当地这些年纪稍大,不容易找到工作的人来说,有个工作做着就不错了,不会太挑剔。
聊了这么多,大哥临走前还劝江语棠去别的地方找工作,这一带工作都不好做。
江语棠考虑了下,还是先打算去找个旅馆住下来,如果真按大哥所说,她这个年纪的人跑过去就太显眼了,很容易被注意到,之前婚礼上,江家请了不少公司里的高管参加,要是万一被江家公司里的人认出来就打草惊蛇了。
这附近的旅馆比较少,价格很便宜,不过环境也就这样,她随便开了一个单间,也没心思打量屋子,坐到床上叹了口气。
早知道她上周就来了,说不定能碰见大哥所说的那个年轻人,不知道是不是有别人也发现了江家的猫腻,这也正常,商场上的较量也不比战场上轻,真想花功夫找竞争对手的错漏,也不是难事,难就难在这件错漏是不痛不痒还是一击必中。
江语棠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难道要无功而返吗?
她不是很想这么快放弃。
接下来两天,她又去了几趟离化工厂最近的居民区,化工厂里面的员工,很多都是这个居民区的人,有了家室的人就喜欢找离家近的工作,好照顾家里。
因为她猜测江家使用的劣质布料容易致癌,那每天接触的员工应该是第一个受害者,她就着重打听了下,可却并没有打听到类似的消息,让她有点沮丧。
傍晚她拎着一碗街边买的炒粉回到旅馆,在考虑就这么回去还是冒险去服装厂看一看时,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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