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斗士和暝觉师到底谁更强,这是个讨论了几百年的话题,因为缺乏实战的检验,大伙也一直争不出个结果来。但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好像可以得出结论了:孟聚已经算当代铠斗士中的顶尖人物了,很多人都认为,孟聚已经进入了天阶,与当年的开国天武王也不过伯仲之间而已——连这样强大的铠斗士都败在叶家暝觉师的手上,那——作为暝觉师的大本营,叶家到底有多强?
南下的边军兵马若是遭遇了叶家暝觉师集群,胜的人会是谁?
易小刀吞咽了一口口水,他与身边的白御边交换了个眼神,双方的眼神都有些庆幸——当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次若不是碰到孟聚的话,自己就得随拓跋雄的大公子拓跋襄一起去撞叶家那块铁板了。
白御边沉声说:“连孟镇督的武勇都输给了叶家,那我们这些杂兵自然更不是叶家的对手了。这叶家实在非同小可、深不可测!今日倘若不是遇到镇督,我们皆成齑粉也!这么说来,镇督其实是救我们一命啊!”
“正是!镇督,您对吾等有救命之恩啊,大恩大德,末将得没齿难忘!”
“恩公在上,请受末将一拜——恩公大人,您救了末将一命,正是天意要末将追随您啊!”
看着这三个家伙闹哄哄地又折腾起来,孟聚实在拿他们没办法,他干脆就直说了:“老易,咱们几个也算熟人了,你们几个说要跟我,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但老实说吧,你们边军的做派,我委实是有点不怎么放心的——当年叶镇督跟申屠绝的事,我可是亲历者来着。我可不想做了叶镇督第二啊!”
提起叶迦南跟申屠绝的旧事,旅帅们都哑口无言了——历史竟是惊人地相似,当年叶迦南也是东陵卫的镇督,而申屠绝也是边军的旅帅;申屠绝被叶迦南擒获时候,也是口口声声说投靠她。而最后的结果,大家都是知道的:在关键时候,申屠绝反咬一口,叶迦南身死兵败。
孟聚冷峻地睥睨着旅帅们,不发一言,眼神却已把意思表达得够明白了:诸位,要表忠心和诚意,空口白话没用,你们得拿点干货出来了。
旅帅们你瞅我,我瞅着你,表情颇为古怪:这孟镇督的做派也太特立独行了,作为上位者,大伙奉行的是君子不言利,讲究的是微言大义的含蓄与默契,哪有人这样说话的?这么赤裸裸地当面说老子信不过你们,你们得交点投名状来——这是山寨土匪大王的水准,哪是一镇大军阀的风范?
旅帅们心中鄙视,但现在没办法,形势比人强,这个乡下山寨大王拿了刀把子,自己还得哀求他收留才能保住手上的兵权。
旅帅们琢磨了一阵,白御边先开口了:“镇督,末将归降,绝对是真心实意。为表诚意,末将愿把营中的斗铠统统交出,交由镇督您代为保管。”
孟聚眼睛一亮,这倒也是个办法。交出了斗铠,旅帅们手中的兵马就成了没牙的老虎,凶也凶不起来了。押着斗铠在自己手上,旅帅们应该不敢搞鬼吧?
但马上,孟聚打消了这个念头:当年,叶迦南也是因为手上拿着申屠绝的告发书,就以为申屠绝会乖乖听她命令,结果酿下大错。如果放了旅帅们出去,他们拼着损失几百具斗铠也要去告发自己呢?这个可能虽然小,但还是存在的——说得更难听一点,如果孟聚所部被边军消灭了,这批斗铠还不是照样回到边军手上?
孟聚终于还是摇头:“白旅帅愿把斗铠交出,这倒有点诚意了,不过,这还不怎么够啊!我看,还是算了吧,三位陪我回东平走一趟算了,诸位的兵马,我是不敢收纳了。”
他抬头扬声喊道:“几位旅帅,还请下去休息吧——来人,好好招待了诸位大人,莫要怠慢了。”
几名武装军士出现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易小刀等人,看样子就要上来拿人了。
旅帅们神情沮丧,知道孟聚始终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诚意,但仓促之间,他们也拿不出什么有分量的保证,众人都是束手无策。眼看军士们都到身边了,易小刀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扬声喊道:“镇督,且慢!末将愿交纳投名状,保证绝对可靠!”
孟聚抬抬眼皮望着易小刀,没吱声,却是抬手做了个手势,军士们于是停了手。
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易小刀犹豫了好一阵才说话:“镇督,末将得到可靠消息,拓跋雄元帅的大公子拓跋襄殿下,将于后日率两旅怀朔兵马抵达上党郡。拓跋襄殿下过来的时间和路线,末将已经完全掌控。倘若镇督愿意的话,末将愿助镇督将拓跋襄擒来!”
此言一出,举座震惊。众人都吃惊地望着他:这位易旅帅当真是胆大包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