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问你答。首先,你是谁?和萧平什么关系?”
那人眼神一抖,她是谁?跟萧平有什么关系?慢慢的,她冷静下来,变得虚弱而恍惚……
仿佛又可以看到那年那个春天那个堤岸那片波光那漫眼的绿柳,那骄傲的人儿。
那年,她十七岁,殿前登科,意气风发,春心萌动。
本来一个才子,一个是公子,也算是天作之合。可是,上天安排了别人和他天作之合。他许了人,还是声名显赫的将军府。她一个小小的榜眼,那什么跟将军府少将军争。何况,她看得见他看那少将军的时眼中的欲说还休。
罢了,没有美人心,大富贵也好。何况他哥哥长得和他也是极为相似的,于是,千方百计的,娶了他哥哥。
两年刚过,青天放为了陆家的小公子来退青天照的婚,萧家不答应,那两家便勾结陷害萧家,通敌卖国,诛九族。他凭借自己的功夫冲了出来,怀有身孕的夫郎也没来得及救。
李宥然听着别人的故事,颇为舒服的样子,右手托腮,半闭着眼睛,见女人停下来,像所有听故事的人一样,轻柔的追问,“然后呢?”可笑,谁会在乎你的一段儿女情长。
“然后?然后我自然是报愁!我找到了黑棋教,聘了他们所有的杀手夜洗陆府,哈哈哈哈……我要他们一样,要杀他们全家!!!
可恨那小公子居然跟平儿在一起,我便暂时饶了他。我才不要平儿的手上也然血。杀了陆府,我还要杀狗皇帝,我还要杀那青天放!
不过,那黑棋教收费太高,止一次出动全教就花了萧家外流的大部分积蓄,不过,哈哈哈……老天有眼,我可以自己培养人来杀他们……”女人说到这里,眼中又有光彩,定是被杀人的畅快感染。
李宥然知道那种噬血的快感,勾着嘴角问,“你培养出来了么?”
“当然!我萧楼三十年苦练,上百人楼众,都是我一手调教!”
“好,那你告诉我,你是帮谁在保护南韩薇?”
黑衣人看着李宥然,用沉默应答。
李宥然不以为意,微笑着,“或者,我应该问,当年,是谁助你灭了陆府?”又继续问道,“或者,我应该问,这些人,谁助你完成重建萧楼的大业?”
一个逃犯加罪犯,逍遥法外就算了,还建立一个庞大的杀人机构,没人管么?错了,是有后台,而且,后台够硬。
黑衣人坚持不开口。
李宥然摸了摸下巴,缓缓开口,“你不说,我也猜得几分。不过,你自己也一大把年纪了,何不好好想想,莫说是退婚被拒,就是杀人躲夫,将军府是公私不分的么?如果是将军府主谋,为何他们要送自家公子青天开进宫安抚皇帝?再有,叛国罪何等大罪,是一封信就论断得了的么?为何朝廷那么快就下了定论?陆丞相堂堂一国丞相,诺大一个丞相府,一夜血洗,谈何容易?”
那黑衣人眉头开始纠结,然后眼中疑惑,慢慢的充满了不肯定……李宥然摇头,果然,上帝是公平的,给你发达的四肢,便不会给你发达的脑细胞。
李宥然今日耐心出奇的好,喝了口茶,等黑衣人慢慢反应过来,震惊的说,“你是说……你是说……是皇帝主导 了这一切???”
准确的说,是先皇。
但是,皇帝不可能亲力亲为,这中间,有一个人,在做皇帝的那只手。所以,李宥然温柔的问,“告诉我,你在帮谁?”
黑衣人沉默许久,低下头,看不清脸色,最后仿佛在哭一般,沉痛的说。
“萧宜。”
果然,李宥然向后一躺,靠在椅背上。
萧宜当时在陆府,借将军府灭萧府,借萧府灭陆府,借陆府之败打压将军府,最后获利的,便是魏宜,和那个老皇帝了。
蠢物一样的黑衣人帮着自己的仇人干了三十年的事情。可怜的萧平,三十年都没有弄清自己的仇家,一直活在内疚和错误的仇恨里
施皎之死
一室寂静,李宥然满足的欣赏一个人失败了一辈子的样子,做做样子喝着茶,茶碗嗑着桌面,闷声响了一下。
黑衣人不看她,只是低着头,两颊散下来的头发挡住眼睛和脸,那被铁链扣住的两手紧紧的抓住铁链,关节见骨,人和那铁链便如老树枯藤一般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