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同意。”凯说。
“有服装、仪式。”卡斯特韦特先生说,“不仅是天主教,每种宗教都是无知者的盛会。”
卡斯特韦特太太表示:“罗斯玛丽会不高兴吧。”
“不会,一点都不会。”罗斯玛丽说。
“你没信教吗,亲爱的?”老先生问。
“我家从小信教,”罗斯玛丽说,“但现在我是不可知论者。我不会不高兴,真的不会。”
“那你呢,凯?”卡斯特韦特先生问,“你也是不可知论者吗?”
“算是吧。”凯答道,“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是,我的意思是,无论信或不信,都没有确切的证据,不是吗?”
“是的,是没证据。”卡斯特韦特先生说。
卡斯特韦特太太仔细打量罗斯玛丽说:“刚才我们笑凯开的教皇玩笑时,你好像不太自在。”
“他毕竟是教皇。”罗斯玛丽说,“我从小就崇敬他,现在也是,即使我不再认为他有那么神圣。”
“你若不认为他是圣人,应该根本不会尊敬他,”卡斯特韦特先生说,“因为他到处骗人,假装自己是圣人。”
“说得好。”凯赞道。
“想想看,他们在袍子跟珠宝上花了多少钱。”卡斯特韦特太太说。
“《路德》这部戏就道出了宗教组织的伪善。”卡斯特韦特先生说,“你有没有演过主角,凯?”
“我吗?没有。”凯答道。
“你不是阿尔伯特·芬尼[1]的替补演员吗?”老先生问。
“不是。”凯说,“演威南的那个家伙才是,我只负责两个小角色而已。”
“那就怪了,”老先生说,“我还以为你是他的替补演员呢,记得你有个动作感动了我,所以我还查了一下节目表,看你是谁呢。我发誓你被列为芬尼的替补演员。”
“你指的是哪个动作?”凯问。
“我现在不是很确定,是你的……”
“以前路德身体不适时,我会本能地伸出手臂……”
“没错,”卡斯特韦特说,“我指的就是那个,请恕我这么说,相对于芬尼先生的表演,你的动作有种美好的真诚。”
“你太客气了。”凯说。
“我觉得芬尼的表演实在被过誉了。”卡斯特韦特先生说,“我非常好奇,想看看你会怎么演那个角色。”
凯大笑说:“我也是。”然后两眼发光地瞄向罗斯玛丽。她回笑着,凯的开心也感染了她,以后晚上跟“老爹老妈合家欢”聊天,大概可以不必再经过他批准了。不对,是“一家欢”。
“家父是舞台剧制作人。”卡斯特韦特先生说,“我小时候都与戏剧圈的人为伍,像是菲斯克夫人、福布斯·罗伯森、奥蒂斯·斯金纳和莫杰斯卡[2],因此我会去观察一个演员演技以外的东西。你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气质,凯,从你的电视作品中就看得出来,应该能让你大红大紫才对;当然了,你得先得到一些‘突破’的机会,即使最伟大的演员也需要机缘。你现在有戏要拍吗?”
“我正在争取两个角色。”凯说。
“我无法相信你会争取不到。”卡斯特韦特先生说。
“我会争取到的。”凯表示。
卡斯特韦特先生凝视着他:“你是说真的吗?”他问。
甜点是自制的波士顿鲜奶派,虽然比过熟的牛排和蔬菜略美味,但罗斯玛丽觉得有股诡异的甜味。然而凯却由衷地赞美,还吃了第二片,罗斯玛丽觉得他只是在演戏,回报对方的赞许罢了。
晚餐后,罗斯玛丽主动表示帮忙,卡斯特韦特太太立即接受,两个女人一起清理餐桌,凯和老先生则转战客厅。
大厅旁的厨房原本就很小,加上挤进特里提过的迷你花房,便显得更逼仄。花房约三英尺长,放在窗边的白色大桌上,以蛇管灯近照着,明亮的灯泡映在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强光,透明度尽失。厨房剩余的空间中挤放着水槽、炉子和冰箱,高处则四处装着柜子。罗斯玛丽跟在老太太身边辛勤地擦着碗盘,并暗自窃喜自己的厨房大多了,而且有整齐优雅的设备。“特里跟我提过小花房的事。”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