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无完卵,到时候家便不成家了。
见谭夫人神色越发黯淡,眼中隐有泪光,忍冬连忙关切道:“义母,您怎么了?”
谭夫人回神,望着忍冬说:“映汐她不太好。”
忍冬一早就料到映汐的情况一定不太好,此刻听“不太好”这三个字从谭夫人口中说出来,忍冬的心情就愈发沉重不安起来。
看来,映汐的情况应该不是一般的不好。
忍冬不禁问:“映汐妹妹怎么了?”
谭夫人闻言,沉吟了片刻才答:“忍冬,你是知道,映汐那孩子是个急脾气,一时脾气上来,有时会口不择言。那日映汐对着你义父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你义父一气之下打了映汐。映汐那孩子一向娇生惯养,长这么大那是头一回挨打,结果可想而知。那孩子便像疯了一样,在你义父跟前大闹了一场,嚷嚷着不认你义父这个爹了,还说要离开谭家,再也不回来了。你义父是吓着了,也是气着了,便下令将映汐关在房中禁足。”
忍冬知道映汐脾气急,却也没想到映汐竟然敢当面顶撞谭大人,还说出不认爹了这种话。
而更令忍冬吃惊的是,一向把映汐捧在手心里,当宝贝疼似的谭大人,竟然会动手打映汐。
大家都疯了不成?
然而,这并不是事情的全部,更叫人震惊的事还在后头。
“映汐那孩子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比谁都了解那孩子的脾气。别看那孩子平日总是笑呵呵的一副娇憨模样,实则性子比谁都耿直固执。我知道那孩子是吃软不吃硬的,要让她听话,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哄得。我如是劝你义父,你义父却不肯听我的劝,最后果不其然又出了事。就在映汐挨打的当夜,那孩子气急之下便从窗户爬出,要翻墙逃跑,谁知却一个不小心从墙上摔下来撞了脑袋,险些没命。”
忍冬大惊,“竟然出了这种事,义母怎么也不早告诉我。”
“你义父说家丑不可外扬,映汐摔伤,都没敢请太医来瞧,只从外间请了个郎中来瞧,还不敢说受伤的是府上的小姐。”谭夫人说,眼眶通红,眼中明显带着几分怨怼之色。
显然,谭夫人对谭大人对这件事的处理很不满意。
“映汐妹妹的伤可养好了?”
“郎中看过,说应是好了,可我却觉得映汐那孩子与从前不大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
谭夫人思量了一会儿,微微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左右就是不像从前的她了。”
“义母,我想去见见映汐妹妹,或许她肯听我说话。”
“你肯见见她,开导开导她是再好不过了。”谭夫人赶着说,赶着从软榻上起身,“义母陪你一道过去。”
……
要问忍冬在谭府最熟悉的地方是哪里,无疑是谭映汐住的那间小院。
忍冬曾在那里与谭映汐朝夕相伴,住了有大半年的时间。
今日故地重游,忍冬觉得这小院比她搬走前更加的花团锦簇,院中添了十几盆应季的花草,每一盆都是良种佳品。
草叶嫩绿,花朵明艳,欣欣向荣,生气勃勃。
而与之相反,此刻院内每一个人的脸色都黯淡且凝重,颓气完全盖过了生气。
忍冬想,若在寻常,映汐听说她来了,一定会欢蹦乱跳的出来迎她。
这院里瞬间就会溢满映汐动听的笑声和说话声。
但眼前没有笑脸,也没有笑声。
这间院子的主人此刻明明就在屋里,而这间院子却冷清的像是空置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