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儿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卫泱望着门口的方向,一脸怜惜的说。
樊悦萩浅笑,“我啊,真是个极有福气的娘亲,霖儿和霄儿都是很懂事的孩子。”
“表姐自然是个有福气的,且表姐的福气还远不止于此呢。”卫泱与樊悦萩温声道。
樊悦萩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妹妹的嘴应是这世上最甜的。”
“表姐这是取笑我呢,可知我与表姐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
“表姐知道的。”樊悦萩目光清和的望着卫泱,眼中满满都是疼惜。
卫泱盈盈一笑,预备吃口茶,目光正好落在了矮几上的那本书上,“表姐已经开始教霄儿《论语》了?”
樊悦萩点头,“《千字文》与《声律启蒙》那些启蒙的书文我都已经教过霄儿了,那孩子聪明又用功,也都已经背过。眼下这本《论语》,霄儿也都学的差不多,我正犹豫接下来该教这孩子念些什么好。其实,我是真想让霄儿与霖儿一同去尚文馆念书,奈何霄儿身患眼疾,说去尚文馆念书容易,可真要叫霄儿跟去,恐怕会生出很多不便来。但我这个做母妃的终究不是个学识渊博的,教到《论语》我就已觉吃力,若再往下教我只怕会力不从心。我是真的很怕教不好霄儿。”
话说到这里,樊悦萩长长的叹了口气,眼中有疲惫,有担忧,还有些许的落寞。
那模样让人看了很是心疼。
“表姐就是为了这件事忧心伤神,才会看起来如此憔悴的?”卫泱一脸关切的望着樊悦萩问。
樊悦萩一怔,“妹妹觉着我看起来很憔悴?”
卫泱答:“昨日紫川从颐安宫给霄儿看病回去就与我说,说表姐形容憔悴,像是病了,也像是揣着什么极大的心事。紫川与表姐男女有别,尊卑也有别,不好当面向表姐询问什么,但心里却很是担心表姐。于是,便叫我今日一早过来颐安宫瞧瞧表姐,无论表姐是身体不适,还是心里难受,我都有办法能为表姐医治。”
“徐郎中真是有心了,妹妹也有心了。”樊悦萩望着卫泱,满眼感激。
“弟弟妹妹们关心姐姐是应该的,话说表姐,您真的是为霄儿的事忧心,以至这般憔悴的?”卫泱问。
樊悦萩答:“眼下霄儿年纪还小,我心里虽然为霄儿的将来忧虑,但那是远虑而并不是近忧。况且,在徐郎中的医治之下,霄儿的眼疾已有了很大的好转,霄儿的眼疾大好,也是指日可待。妹妹,我并不是为霄儿的事才忧心忡忡的。”
“那表姐究竟是为何事?”卫泱追问。
樊悦萩迟疑,在幽幽的叹了口气之后,才反问卫泱一句,“再过几日便是初九了,妹妹可忘了那天是什么日子?”
四月初九,她怎么会忘。
四年前的四月初九,是卫渲起事逼宫,欲迫使樊太后交出摄政大权,退居后宫的日子。
那一天,宫里死了很多人,偌大个皇宫里,几乎到处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而那些血腥味中,也夹着来自先皇后庞如燕的一缕。
罪后庞氏应是死在那场变故中身份最尊贵的人了。
但事后,几乎没有人为庞氏唏嘘,大伙儿都认为庞氏惨死那是罪有应得。
亲眼目睹庞氏死去的卫泱,更是这样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