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穹站在她身后,道:“母亲二十年前就该知道了,父亲只会任意而行,并不在意母亲感受。”
宋承南有男子该有的抱负,为人不拘小节,可对男女之情却淡薄,当初对杨氏是真心喜欢,可她有了身孕,不能伺候他,宋承南也不会委屈自己,纳妾也纳得果断。
杨氏恨恨道:“国公不好,你又孝顺到哪儿去,你们父子一个德性,都不是好东西!”
宋观穹一点儿也不生气:“母亲在府里已是独木难支,既不顺着儿子,那就去顺着父亲吧。”
“用不着你来教我,你以为自己就高枕无忧了?那女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这建京大半的官眷可都认识她,早晚她知道了,你们也得散!”
“别人如何先不说,只母亲你,我劝你还是先别说。”
“她如今在哪儿?”
“她在同外祖说话,你若去说,我便不是你儿子了,往后父亲的事,国公府的事,我都不会管。”
杨氏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不管了,自己不是过得更好吗?
“你真当自己一手遮天了?”
“暂莫着急,下次到宋府之后告诉我。”说完这一句,宋观穹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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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诉霜等那一家三口说话,却
没有去找外祖,而是看着池子里的大红鲤鱼发呆。
三个人的争执声隐隐约约传过来。
大夫人不是病了要休养吗,现在怎么又能说话了?
还有那张撕碎的纸……
果然,阿霁只是故意不让她和自己说话吧。
大夫人为何见到自己这么惊讶,难道她和阿霁从前不是夫妻吗?
夏诉霜指尖触到水面,涟漪散开,化成更大、更淡的圈,鱼儿们以为有鱼食,都聚了过来。
若从前不是夫妻,那她是谁,算不算被哄骗了与他同床共枕,成了亲的?
夏诉霜不敢再想下去了。
杨父倒是来了,端着一叠鱼食站在廊下,说道:“你就是大郎的新妇?”
夏诉霜站起身子,“是,抚州夏遥,给外祖请安。”
院子石秀松青,女子在桃蹊柳陌中行了一礼,娴静时若娇花照水,杨父点了点头,和外孙是般配的,女儿怎么就不乐意呢。
他问:“多大了?”
夏诉霜张了张嘴,她猛然发觉自己根本不知自己的年岁,便含糊道:“同阿霁一个年岁。”
“从前你们成亲时我身体不好,未曾去喝喜酒,今天才第一回见你,这是一点心意,你收着。”杨父取出红包,塞到夏诉霜手里。
她很不好意思:“这怎使得。”
“照规矩都是如此的,长辈的心意,你和外孙儿好好过,早点让我抱一抱曾外孙,我就高兴咯。”
“是。”
夏诉霜将红纸包握在手里,安慰自己刚刚的怀疑该打消了。
杨父将碟中的鱼食儿洒下,红鲤鱼就聚了过来,将平静的池水翻涌成花。
他说话慢慢地,只是同她说些闲话,比如京中何处好玩,这些鱼儿都是从西市买的,那棵矮松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争吵声不时传来,夏诉霜担心道:“他们没事吧?”
“没事,一家人说开了就好了。”
“大夫人不是生病了,不能说话吗?”
杨父的胡子动了动,才说:“她古怪得很,说话也不好听,说是来给老儿侍疾,转头自己就病了,我都这岁数了,还能看她折腾几l年啊。”